(红楼同人)[红楼]娇弱主母与她的大肌护院(214)
“他曾言,不愿一辈子埋骨村中,只要一朝得势,哪怕做不得宰辅,也要做那能在青史留名之人。你可知他为何弃笔投军?”
黛玉静静听着。
“那年我断了右臂,御状之事作罢,他因为我作保而被罢官。次年村中暴疫,他兄长染疾,阖村自救,他定下防疫之策却被村民污是灾星,他怒而烧了家书文卷,弃举人之路,投了闯军做文案。”左丘梅叹息,“自那以后,他愈发不信人言,却又执着于‘正名’二字,尤看不得旁人得势。”
“此是最难便是曹睢,只要曹睢首肯,我们便能见到闯王。若非他最重名声,我们散步的流言为何要铤而走险压义军一头?便比得他军粮施粥布告还早一步,他便会建议闯王召你入营,表面闯王为试探,实则是曹睢要压你一头。”
黛玉听罢,低笑一声,眼波轻转,道:“他估计也没心思在我们身上了,现在闯王称制有望,他定是会牢牢盯着自己的主子,好叫自己也能称侯拜相,他日史书工笔。”
左丘梅叹道:“姑娘此行虽平安,但也已动了局势之风。且不提义军往后如何,如今商贾渐开,京中原有的勋贵旧吏必有投奔闯王,今日相谈甚欢,明日恐会对姑娘不利。”
“无妨。”黛玉神色不变,语气却添了几分冷意,“朝堂失统,京中未稳,我们仍照计划,趁早开枝散叶,终不被人一口吞去。”
紫鹃只在一旁静静听着,她插不上话,也不愿多问,便撩起车帘,往外瞧了瞧。
车外夜风猎猎,天光渐失,寒气扑面,马蹄声在巷中急促回响,如催鼓如击心。
忽地,紫鹃低声唤道:“姑娘,下雪了。”
“入冬了……”黛玉一愣,她已错过了初雪,自然忍不住也往车外看去。
她轻轻掀起另一侧车帘,望见雪花零星落下,一片片颤巍巍地洒落在车辙上,悄无声息。
她看了片刻,忘了方才还在筹谋计算,神色渐缓,眸光轻柔,似有思念氤氲其中。
“……不知在外头,会不会觉得冷。”
那声音极轻,仿佛只说给自己听的。
第94章 京中贵女10
自初雪落下后,便像掀开了冬的帷幕,雪一场接一场,连绵不绝。
即便,十月刚刚过去。
大观园中冬麦尚露新芽、白菜已见菜包,斑斑点点的油菜田也还未尽凋零。
一个秋过去,婆子丫鬟们并没有白干,那些种着冬作物的田地,还有已经犁地盖肥的,如今用草料像被子一样盖起来,等着开春种植。
眼下气候骤冷,地头的活计暂歇,许多婆子和丫鬟便转而聚在院子里,专心编织床褥。
这算是黛玉的一项疏忽,毕竟这是她管家的第一个冬季,雪来得太早,一切叫人措手不及,便是那些老成的管事,也难免疏漏。
可贾府有工契在身的便有五百余人,虽比不过贾府鼎盛之时家仆千人之数,但过冬的床褥柴火仍是一项巨大的开支。
所幸,有旧物翻新之法,亦不乏巧手之人。
京中尸祸未平,许多宅院门户洞开,死者横陈,亲属逃散。义军命各坊收敛遗骸,打扫废屋。贾府奉命调派人手清除京中活尸、收敛尸首,自然便将这“清理”差事承了去。
于是,婆子带着街坊妇人进宅收殓,取走屋中旧被褥与衣物。虽说死者之物,再用总有避忌,可眼下是雪夜苦寒,还是活人要紧。
好在新朝已定下了闯王来年立春登基,这馊主意都是义军定下的章程,贾府不过依命行事罢了。
在黛玉看来,这不过只是一桩小小的差事,能替义军分忧,同时安置京中冗闲人口,何乐而不为?
城西被大火烧毁,大量的房屋倒塌,京中百业俱废。
便是为了新朝,化为焦土的城西还是需要重建。
正好义军除了打仗,最是擅长的便是工事。
太上皇还未让位时,沉迷参禅悟道,便是民间也多有人笃信这便改变命运多舛的唯一解法。
那时候川蜀还没有大旱,新安三省也没有大水,甚至北方的游牧民族也只是偶尔滋扰边境,朝廷的军队还未跟如今一样屡屡败退。
可寺庙建设不断,这些饱受徭役之苦的子民,或是他们的孩子,聚集起来,便是如今各地起事的义军。
官府库银早空如鼓,内廷更是力竭。若闯王要登九五之位,便不能只攻城略地,还要接下这“天下烂摊子”。
义军忙于修复城门,重建长安城西,甚至还要攻下更多的城池。
于是贾府,便顺理成章又让人意外的代替了官赈,接管了京城的济民之事。
京中两处粥棚,流民*收容五坊,义仓账册日日递送,百姓口中贾府当家的林姑娘,已是城中救命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