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仰起的脸上满是不知所措：“教父……”

斯内普脸色又阴了几分。最在乎的两个孩子，他一个都没能保护好。

“你已经成年了，知道什么该说。”

德拉科慌忙点头。

“去你想去的地方，走你该走的路。”“不用担心他。”

德拉科闷闷地“嗯”一声，再抬起头后男人的背影已经远去。被环抱着的少年双眼紧闭，手指死死抓住男人衣袖，仿佛那是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天光大亮。蜘蛛尾巷的房子里，尼法里奥裹着被子蜷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楼下传来一阵声响，几分钟后房间门被推开，斯内普脸上看不出情绪：“你现在怎么样？”

“不算太糟。”尼法里奥盯着杯子里漂浮的茶叶，“总要有第一次的。”

斯内普反手关门，把另一只手里提着的箱子放到墙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我在地窖沙发上看到了这个。”

“我一向计划得很周全。”红茶的暖意熨平了隐隐抽痛的胃，“所有人都知道邓布利多是你杀死的，而那帮蠢货在天文塔顶大声吼出了我的名字。——很不巧，哈利也在场。”

斯内普瞳孔一缩：“波特？”

“隐形衣，或许还有定身咒吧，我没发现他动过。”尼法里奥摇摇头，“我之前总在那里练习，大片的魔力波动缺了一块，只有隐形衣能做到。”

“既然他知道了，也就意味着凤凰社都知道了。”

“所以……至少这个学期结束前，你和我都不能再出现在学校里了。”尼法里奥咬咬下唇，“有些东西，我必须随身带着。”

“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从现在开始，我的命运就不全由我做主了。”

短暂的沉默。

“昨天晚上之前，我从没想到你的魔杖会指向我。”

“……对不起。”

“不打算解释吗？”斯内普斜眼看他。

“我……不知道从何说起。”尼法里奥转开视线，“我发过誓不对你说谎，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瞒着你的事好像越来越多了。”

“这没什么不好。”斯内普看向地面，“你不是我的提线木偶。”

“即便我的所作所为违反你意愿？”尼法里奥蜷起身体，下巴搭在膝上，“……即便我袭击你？”

“如果你能有合理解释的话。”

过了几秒钟，也可能是几分钟，“我第一次去给校长送药的时候，聊到了我的任务。”

“原来这么早。”

“……邓布利多先生说你愿意为他做这件事。好吧，是他恳求你这么做。”尼法里奥声音闷闷，“为了使一个还没有完全被糟蹋的灵魂免于破碎。当然，你答应他了，虽然他以为你是为了德拉科而你其实是为了……我也不知道你为了什么。”

斯内普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但他不了解……他不了解哈利母亲的死对你造成的伤害究竟有多深，不了解你默不作声把多少担子加在自己肩上，不了解你的灵魂濒临破碎到何种程度，不了解他在你心中处于什么地位，而亲手杀死他会对你造成怎样不可挽回的伤害……他不知道这会毁了你。

“而我知道。”

斯内普动作一僵。尼法里奥低下头，把脸埋进掌心。

“昨晚我去见你之前，他问我，想好怎么告诉你了没有。其实我根本没有去想。你绝对不会同意，你可能会暴跳如雷，也可能会从一开始就明白无法说服我，因而表面上默许，暗地里打定主意在行动前夕阻止我然后替我完成一切——就像我昨晚对你做的那样。我了解你就像你了解我。

“所以我从开始就决定不告诉你。我想过你可能会愤怒、失望、觉得我背叛了你，我甚至想过你可能会拒绝再信任我。但是，西弗勒斯，但是，两个受伤的灵魂总好过一具行尸走肉。”

斯内普抬眼：“行尸走肉？”

“你厌恶你自己，厌恶到有了自毁倾向。”尼法里奥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你之前答应我战后一起生后是出于什么心态但……至少你愿意活下去。我太害怕——害怕你好不容易燃起的那点生存欲又被熄灭。黎明前的黑暗不该是你的归宿，我想让你走在阳光下。”“即便代价是不能与你并肩。”

楼下的钟敲响了十二下。放在以前，这是午饭开始的讯号，然而此刻，房间里的两个人都没再有动作。尼法里奥紧紧抱着膝盖，感觉到寒意从指尖蔓延。

“我都没发现你已经知道了那么多。”

“如果你是指关于哈利母亲的那些，”尼法里奥垂下视线，“我承认我对布莱克先生用了某些不光彩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