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死鬼’？”尼法里奥轻轻倚靠着哈利借力，“我以为，你要杀我，是为了我本身的错误呢。”

伏地魔眯起眼睛：“现在你承认那是错误了？”

“是。”尼法里奥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那样弯起眼睛，“但我很乐意犯这个错，并丝毫不介意再犯一个。”“可惜，你已经没有多余的魂器了。”

钻心咒。看来这次是戳到了痛处，让他没心情再摆弄花哨的黑魔法了。

腥甜的液体涌上来堵住喉咙，灵魂却像抽离出来一般神游天外。突然间，永无止尽的疼痛烈度加倍像只无情的手将思绪硬扯回来，尼法里奥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惨叫与鲜血一起喷出口腔。

魔法又停住了，然而全身的肌肉仿佛都记住了那疼痛，一同模仿着向意识发出抗议。耳中的嗡鸣许久才散，紧接着尖利女声就扎进鼓膜。

“主人——”

是贝拉特里克斯。

啊，真糟，居然落到她手里。

“把他交给我，我会惩罚他！”贝拉特里克斯挥舞着她的魔杖，试图用漂浮咒把尼法里奥从哈利前面挪开，“我会折磨他到死，就像折磨凤凰社的那些杂种一样！”

漂浮咒被哈利打断，尼法里奥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指尖已经血肉模糊：“夫人，您是打算为弄丢金杯将功折罪吗？”

气氛凝固半秒，然后贝拉特里克斯恼羞成怒的索命咒被伏地魔挡下。伏地魔的脸上看不出情绪：“知道我无论如何不会恩赐你速死，所以换一个人挑衅？很聪明的做法。”

“你这么觉得吗？”鲜血从唇角溢出来，又被抬手抹去，尼法里奥模糊地笑了一下，“死亡不是恩赐，可也不会是惩罚。那只是每个人必然经历的，生命的终点罢了。”

他努力抬眼，沾满了鲜血的右手向前伸，像是要握住什么那样：“只有懦夫才会惧怕死亡，而我——

“I'llseeyouontheotherside.”

伏地魔举起了魔杖。而尼法里奥像是被刚刚的动作耗尽了所有力气，双腿一弯，膝盖重重砸在地上——隐约夹杂着骨骼开裂的轻响——紧接着上半身也控制不住地倒下去。然而这次，老魔杖杖尖冒出的却是绿光。那绿光从他的头顶飞过，钻进原本一直被他挡在身后的，救世主的胸膛。

大难不死的男孩倒下了。

霍格沃茨守护战中的幸存者在城堡前的空地上等来了他们的救世主。

“哈利波特死了。他逃跑时被杀死了，在你们为了他舍弃生命的时候，他却只顾自己逃命。我们把他的尸体带给你们，以证明你们的英雄确实死了。

城堡大门前挤满了人。还活着的食死徒面对他们一字散开，伏地魔站在他们之前，声音被魔法放大了许多倍。

“现在，走出城堡，跪在我面前吧。你们会得到赦免，你们的父母、儿女、兄弟姐妹也会被宽恕。继续活下去，你们会和我一起进入我们将要共同建立的新世界。”“有谁负隅顽抗，不论男人、女人和孩子，格杀勿论，其家人也统统处死。”

城堡内外一片寂静，只有风刮过的猎猎声响。救世主的身体被悬浮在半空中，缓缓向前飘去，在足够让反抗者看清他面容的距离上跌落在地。

“不！”

麦格教授发出绝望的尖叫，而后被另一个女人的高声大笑压过了尾音。贝拉特里克斯笑得表情都扭曲，为一声又一声绝望而凄厉的咆哮幸灾乐祸。

“看见了吗？”伏地魔甩出一道强光，终结了所有声音，“哈利波特死了！你们这些被蒙蔽的人，现在明白了吧？他根本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依赖别人为他牺牲的小男孩！”

“他打败了你！”是罗恩。魔咒被打破了，霍格沃茨的保卫者们又咆哮、叫嚷起来。一秒钟后，更加惊天动地的一声砰，他们又哑然失声。

“他是在试图逃出学校的时候被杀死的，”伏地魔拖长了调子，“在试图自己逃命的时候被杀死——”

“既然这样的话，”另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你的纳吉尼，在哪里？”

德拉科马尔福。

他的眼眶发红，眼神却锋利如刀，毫不退缩地直直刺向伏地魔：“你的宠物，你一起长大的同伴，你在这世上唯一信任的活物，为什么，没有跟你一起享受你所谓的‘胜利’？”

空气凝固了仿佛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又可能只是一瞬。接着，许多事情在同时发生——

他们听见远处学校界墙那儿传来了骚动，似乎千百个人浩浩荡荡地翻过视线外的围墙，高声呐喊着朝城堡冲来。与此同时，格洛普摇摇摆摆地从城堡一侧拐了过来，嘴里喊着：“海格！”伏地魔的那些巨人吼叫着发出回应。他们像雄象一样冲向格洛普，震得大地发抖。接着是马蹄声，拉弓声，转眼间，利箭纷纷射向食死徒中间。每一个人都活动起来，攻击或者躲避，前进或者奔逃。在蜂拥而来的人群的吼叫声中，在巨人们的厮杀声中，在蜂拥的马人的蹄踏声中，没有人注意到，救世主已经消失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