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修斯皱眉看眼神已经放空的小家伙和他抓着坐垫边缘青筋毕露的手，一字一句回忆自己说了什么让他有这么大反应：“里奥？”

少年闻声抬头，四目相对，卢修斯一愣。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茫然不知所措，以及没有被完全掩饰的——恐惧？

“你在害怕……怕什么？”

怕什么？没什么好怕的。我很正常，我只是被以前的经历影响了，我应该快点走出来……

椅子在抖……不对，不是椅子，是我在抖。

我在怕？

我怕……我怕我自己是个怪物。

我怕我没有把怪物的那部分藏好，露了马脚被你们发现。

我怕你们发现我是怪物之后……就都会离我而去。

“没事，什么事都没有，我可能是回来的路上吹了风感冒了。”尼法里奥抬手擦擦额头上的汗，声音里掺了恳求，“我能不能先回去休息？”

卢修斯眉头皱得更紧，沉思一阵突然从抽屉里抽出面镜子，用魔杖敲了敲：“西弗勒斯？”

停了两秒，斯莱特林院长不耐烦的声音响起：“什么事？”

“有点问题。你知道我们今天晚上去看比赛了，保加利亚的吉祥物是一群媚娃……”

“我不关心这个。”斯内普抬手就要断开连接。

“等等！——好吧我直接说重点，你的里奥不对劲。”卢修斯一翻腕，把镜子朝向眼神飘忽的尼法里奥。

“不对劲？”镜中的黑发男人皱起了眉。

“不我没有——”尼法里奥猛地回过神来，“我很好，很正常，我没事——”

“虽然这么说我很不爽，但我想你们需要单独交流一下。”卢修斯把镜子塞进小家伙手里，另一手拉开门，“似乎是某种心结？其实我认为面对面交流更好，但是……谁让你懒呢。”

斯内普到了嘴边的毒液被关门声截断，脸色阴沉地看向捧镜子的人：“……你脸色很差。”

“我……”尼法里奥想说我没事，喉咙却被哽住发不出声音。

“生病了就老实吃药，就算卢修斯蠢到没带，你不会自己做么？”

“不是生病。”尼法里奥抽抽鼻子，把晚上发生的事说了，“我这样，是正常的吗？”

斯内普眉毛拧成一个川字：“你真的，对媚娃没反应？”

“不是没反应。”尼法里奥急忙补充，“就是反应没有其他人那么大……我看哈利都要从看台上跳下去了。”

“黄金男孩果然常有惊人之举。”“这跟你脸色差有什么关系？”

“我……”尼法里奥又抽抽鼻子，“我这样，是不是很奇怪？”

“确实不太对劲。”

“那我……我……”他逼着自己说完，“我是怪物么？”

斯内普一怔。

“我知道我大概跟其他人有点不一样……我应该隐藏好的，我不该去争什么第一什么优秀，不该争什么出类拔萃引人注意……”“我应该更……更正常一点的……不用什么优秀，哪怕平庸，也好过……”

他没花太多时间就明白了全部经过。看着镜子对面那张沮丧的脸，垂在身侧的手抬了一下。

怎么又想去揉他的头发。

“我不清楚你对怪物的定义是什么，至少在我这里你不是。”刻板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卢平曾经对我说他觉察出你的血统有点特殊，现在我想我可以确认了。”“你有魔法生物血统。”

“魔法生物？！”

“媚娃只是蛊惑人心，他们的力量对非人类不起作用。现在看来你身体里的魔法生物血统比例还不低。”斯内普微微颔首，“不用担心，这不算是件坏事，有些魔法生物有特殊的能力，携带血统的巫师也会有这方面的天赋。等你开学了我有东西给你，你的德语学的还不错？”

尼法里奥迅速跟上话题：“阅读文献没有什么问题。是一些德语资料么？”

斯内普点头：“这方面我恐怕没有办法教你，不过你的自学能力很让我放心。”“感觉好些了？”

“啊，好多了。”尼法里奥有些难为情的按按眼睛，“我刚才是不是看起来很蠢？”

“有魔法生物血统的事先不公开，我隐约猜到你所拥有的魔法生物血统所属种群，如果能利用好这会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平时把你的尾巴藏好。”

“嗯，除了卢修斯叔叔我都已经解释过去了。他……你来跟他解释？”

斯内普点头：“以后有什么事马上找我，别自己硬扛。”

尼法里奥眼睛一亮，用力点头：“嗯嗯！”

斯内普只觉得镜子里透出一道有点耀眼的光，抿了抿嘴唇，再开口时语气硬了许多：“不引人注目不是你偷懒的借口！我的学生不许不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