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则像嗅到了猎物的恶狼一样，迅速扑了过去。

在窜出去之前，他似乎隐约听到底下有个人在叫他的名字——

“米斯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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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拉德精神病院，康斯坦丁奄奄一息地躺在魔法阵中央。周围的魔法师们早已隐去身影，躲藏在另一个房间里，只等着撒旦的降临。

康斯坦丁只感觉手脚愈发冰冷，就连头脑都像是被人塞进了冰箱里。他忍不住蜷缩起身体，开始瑟瑟发抖。

濒死的滋味并不好受，他已经逐渐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只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漂浮在一阵模糊而冰冷的雾气里。甚至有一瞬间，他似乎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已经脱离了身体，正悬浮在半空中看着自己的血缓缓从身体里涌出来。

旁边房间的克劳利一脸焦躁，正扯着头发在房间里疯狂转圈。“他怎么还不来？该不会他已经看不上康斯坦丁的灵魂了吧？我就说那个又臭又硬的魔法师有什么好的，地狱又不缺这样的货。”

时间正在一秒一秒缓缓流失。现在距离肖恩雷纳德口中预言的时间已经只剩两个小时了。

群星即将回归正确的位置，一旦那个时刻来临，便是下界通往另一个纬度的入口最薄弱的时候。他们几乎可以预见克苏鲁会以怎样的姿态降临，那种令人难以想象、难以理解的疯狂会充斥他们的脑海，让他们彻底变成怪物。

克劳利甚至有些自暴自弃，“算了算了，来就来吧。如果他污染了我的思想，让我陷入疯狂，那我也不再是我了，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康斯坦丁的老对手费利克斯浮士德却对此信心满满，“放心吧，撒旦的脑子比不上康斯坦丁的好用，他会上当的。”

浮士德的话还没说完，房间里的众人神情皆是一凛。

一种邪恶的、带着巨大压迫感的力量降临在他们周围。他们几乎都闻到了那股萦绕在鼻尖完全无法消散的硫磺味道，那是地狱和恶魔的味道！

是撒旦。

他真的来了！

另一边的康斯坦丁看着眼前的老熟人，嘴角终于勾起一个缓缓的笑容。

“好久不见。”他虚弱地说道。

“好久不见，”撒旦咬牙切齿，“你这个狡诈阴险的……即将死亡的混蛋，怎么样？是不是很疼啊？哈哈哈！”

“是有点，但我感觉还好，”康斯坦丁勉强撑起虚弱的身体，让自己靠在墙角。他抬头看着撒旦，自己也笑了，“可能比不上喝圣水的时候疼，你感觉呢？”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不如想想怎么跪在我脚下求我少折磨你一会儿吧。”撒旦气得想上去直接掐死康斯坦丁，但是他不能。

契约要求康斯坦丁死亡的时候灵魂才归属于他，如果他在康斯坦丁死亡之前就直接插手，那便是破坏了契约。

“虽然我也有点迫不及待想要跟你离开，但……”康斯坦丁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真是不好意思，可能你得排队了。”

他话音刚落，房间里又涌出一阵黑雾。狰狞扭曲的黑雾逐渐汇聚成一个模样丑陋的恶魔，他浑身上下只剩一具干枯的骨架，上面还挂着令人作呕的腐烂肉块。邪恶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康斯坦丁，时间到了，你该跟我走了。”

然后他扭头就看见了站在房间里的撒旦。

来人是第二堕落者别西卜。

两个恶魔遥遥相望，双双傻眼。

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阴冷的房间里顿时又传来了第三个声音：

“约翰康斯坦丁，根据契约赋予我的权利，你的灵魂将归我所有……”

他话还没说完，剩下的就被他吞回了肚子里，因为他看见了撒旦和别西卜正瞪着他。第三堕落者阿撒兹勒的表情从兴奋变成了茫然。

地狱三魔王齐聚一堂，在维拉德精神病院这个小小的房间里，面面相觑。

然后他们齐刷刷扭头看向正躺在地上、还不忘抖着手给自己点一根烟的康斯坦丁，愤怒地大声质问：“你他妈到底签了多少契约？！”

康斯坦丁正抖着手摁打火机，摁了半天没打着火，“劳驾，你们谁给我点个火可以吗？”

三个恶魔被他们气得七窍生烟，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谁也不服地互瞪了一眼之后，又齐刷刷大声喊道：“地狱赋予我的权利，你的灵魂应该归我！”

“明明是归我，白纸黑字的契约！”

“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他明明是跟我签订的契约！”

别西卜和阿撒兹勒都纷纷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张有着康斯坦丁签名的恶魔契约，两人又看向撒旦。

撒旦也咬牙切齿地从怀里掏出了第三张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羊皮纸，抖着手展示给别西卜和阿撒兹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