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尾扫过我袖中露出的信纸角，瞳孔骤缩，“那是什么？”

我抬手拢袖藏信，声音裹着夜露的凉：“不过是粮商的交割清单。”

偏头避开她的目光时，发梢轻轻扫过她的肩头，“倒是殿下，我回来时瞧见王子侍卫在帐外徘徊，像在找你。”

白雪的脸瞬间白了，抓我手腕的力道松了松，又突然攥紧，往我身边凑了凑：“我没见他！母亲别信别人胡说！”

她藏在身后的手攥紧裙角，指节泛青，另一只手仍紧紧抓着我的手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帐门被推开，金属凉意裹着龙涎香涌进来。

国王披着玄色披风，肩甲沾着沙粒，见我和白雪站得近，眉头骤皱，伸手将我拉到身边，披风裹住我的肩：“夜里凉，怎么不在帐里待着？”

他呼吸粗重，目光落在我身上，“老陈说，你去了粮商营地？”

我仰头看他，眼尾掐出薄红，声音软得像沾了沙的糖：“陛下，我怕粮商出岔子，流民该怎么办？”

指尖轻轻划过他胸前龙纹刺绣，“不过在营地瞧见王子的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盯什么。”

国王喉结滚了滚，目光扫过白雪发白的脸，抬手替我理了理披风：“知道了，你先歇着，我去看看王子。”

转身时，白雪突然抓住他的披风下摆，眼泪掉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陛下，别去！万一王子是被冤枉的呢？”

她想往我身边靠，却被国王的眼神逼退。

我看着她慌乱的模样，唇角勾笑。走到铜镜前，指尖抚过镜中艳色，猩红唇脂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袖中信纸硌着掌心，我知道，这场情绪与权力的火，该烧得更旺了。

第二天卯时，驿站号角刺破晨雾。我换好猩红骑装，腰间银链垂着碎钻，走动时晃得人眼晕。

帐外传来争吵——王子的怒吼混着国王的冷斥，还有白雪的啜泣。

掀开帐帘，正看见王子攥着染沙的信纸，指节泛白，金属护腕撞在国王铠甲上：“陛下！这信是伪造的！我没勾结部落！”

白雪扑过去抢信，被王子甩开，鹅黄色裙摆摔在沙地上，沾了污痕。

她头发散了几缕，贴在哭花的脸上，却突然扑过来抓我手，指尖带着泪的湿意：“母亲！你信我！是他伪造的，想嫁祸我！”

她往我身边凑，带着刻意的讨好。

我抽回手，指尖轻轻擦过她沾泪的脸颊，声音柔得像晨雾：“殿下，信上是你的私印，除了你，还有谁能盖？”

故意侧过身，让国王看见我腕间白雪掐出的红痕，“昨夜殿下抓着我问粮车去向，我说了是秘密，殿下就...就掐我这里。”

我抬手碰了碰颈侧，那里还留着昨夜争执时蹭出的淡红印子。

国王眼神瞬间冷了，伸手将我拉到身后，玄色披风裹住我肩，佩剑出鞘半寸，寒光映在白雪脸上：“白雪，你可知罪？勾结部落、栽赃王子，你想干什么？”

白雪瘫坐在沙地上，泪水混着沙粒往下掉，却突然抬头看向王子，眼神疯狂：“是你！是你先觊觎母亲的！我只是想把母亲留在身边！”

她爬起来扑向王子，指甲挠向他脸，“你说过帮我，结果却想抢母亲！”

王子侧身躲开，金属护腕撞在白雪肩上，白雪摔倒在地。

他转头看我，琥珀色瞳孔里满是急切：“王后陛下，我对您的心是真的！我没勾结部落，是她疯了！”

他往前走两步，想靠近我，却被国王佩剑挡住，“陛下，您信我！我愿把国家给您，只要您信我！”

我站在国王身后，指尖摸向袖中国库密钥，冰凉金属让我冷静。

老陈站在营地门口，朝我递眼色——粮商军队已到山谷。“都别吵了。”

我推开国王手臂，猩红骑装在晨风中扬起，“不如去部落营地看看？”

看向老陈，声音转冷，“备马，去部落扎营的地方，空车里的香帕子，总该有痕迹。”

众人跟着我往山谷走，沙粒打在靴底。白雪走在最后，时不时想靠近我，被我眼神逼退。

王子走在我身侧，几次想开口解释，都被国王的目光打断。

国王走在另一侧，手掌始终护在我肩后，带着宣示主权的意味。

到了部落营地，沙地上留着篝火痕迹。我弯腰捡起沾雪松香的帕子碎片，指尖捏着帕子晃了晃：“这是我的帕子，怎么会在这里？”看向白雪，“殿下，你能解释吗？”

白雪脸瞬间没了血色，说不出话。王子走到我身边，语气急切：“王后陛下，是白雪故意放的！她想让大家以为是我带部落来的！”

他单膝跪地，仰头看我，“我愿把部落给您，只要您让我待在您身边，哪怕只是看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