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同人)与水呼师兄的二三事+番外(9)
于是,在等候了半宿之后,她终于决定将阿静埋葬。
她身形瘦弱,力气不大。只凭自己一个人的话,可能需三四天才能将阿静下葬。但锖兔伸出援手之后,一切便轻松多了。
明明锖兔看着也并不强壮,只是个稍微干净、有力一些的少年,但他的耐力和气力却都超乎想象地好。这让阿绿心底有些诧异。
名为义勇的少年也在,但他一直沉默地站在树下,没有靠近二人。
他并非不曾提出过要帮忙,但每一回都被阿绿回绝了。——“请义勇先生在那里休息就好。”阿绿头也不回地这样说。
天色将亮,悬崖上的风似乎没有前半夜那样寒冷了。新埋好的茔土微微隆起,其上插着树枝削成的简陋墓碑。名为“静”的少女就沉睡在这墓碑之下,从今日起,她再也不会受到病痛饥寒的折磨,永远地睡着了。
锖兔从袖中抽出一方手帕,递给阿绿,说:“擦一擦脸吧。”又问,“你接下来,该怎么办?”
接下来该怎么办?
阿绿眯了眯眼,只觉得身体被抽干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不知道。”她说,“总之,我还不想死。”
——她不可能回到吉川家继续做奴仆,也不可能去花街寻找母亲。没有了妹妹这个牵挂,以后就是独身一人。运气好的话,兴许能一直活下去吧。
阿绿长舒了一口气,扶着树干试图站起来。但在她伸直膝盖的一瞬,眼前便有一阵黑暗劈天盖地地袭来,大脑嗡嗡作响,世界瞬时失色。她陡然想起来,自己已经有两天没怎么吃饭了。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看到天亮了起来。太阳徐徐从山巅升起,光华穿透了朦胧的云雾,照彻了整片大地。
“喂——你…”
两个少年同时朝她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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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绿做了一个梦。
梦境里没有贫苦,饥饿,分离,死亡,只有无尽的虚无与奇妙的快乐。
她穿着一袭丝缎小袖,坐在描金漆银的华美房间里。身上的衣料如此柔软,就像月光洒落在肌肤之上,轻盈无比。而这房间也精美绝伦,屏风扇上绘着大朵大朵绮丽绽放的莲花。那莲花既圣洁,又妖异,莲瓣似乎透着淡淡的血色,重重绽开;边缘一圈闪烁的金,仿佛西天神明左下的宝光。
“绿,可别忘记我们的约定哦……”
有人在笑嘻嘻地对她说话。
阿绿抬起头来,便看到了一位拥有橡白色长发的男子。男子他那流转着剔透光泽的眼瞳内,似乎盛放了世间的一切梦想。
“教、教宗阁下……”阿绿喃喃地喊。
“我在这里呢。”教宗露出了快活的笑容,“我会一直看着你的。——直到你成长到合适之时……”
他的身影似乎在云雾中渐渐隐去了,可他的面庞却愈显得妖异而难以捉摸。
阿绿怔怔地看着他慢慢消失的轮廓,仓促地向前跑了几步,大声地问:“等等!教宗阁下!‘救赎’到底是什么意思?”
无人回答。
阿绿陡然睁开双眼,喘着粗气从梦中惊醒。
眼前没有了莲花,也没有了教宗阁下,只有道道横梁。梁与柱交错的地方,用朱色的漆描出一道紫藤花模样的家纹。
她正躺在一间屋子里,身上盖着温暖厚实的被褥。房间暖适,炭火噼啪的轻响从屋角传来。
耳旁有稀稀落落的水声,哗啦乱响。她慢慢平复呼吸,侧头望去,便瞧见义勇盘腿坐在身侧,正慢慢地将毛巾绞干。水落到木盆里,就发出了那哗啦哗啦的声音。
“义勇先生?”阿绿艰难地发出声音。
话音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得吓人。
“你发烧了,好好躺着。”义勇说完,将毛巾贴向她的面孔,“擦脸。很脏。”
听到那句“很脏”,阿绿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
她咬了咬牙,飞快地伸出手去,从义勇的手中夺过了毛巾:“我自己来就好!不会弄脏你的衣服。”
义勇的手一空,人微微一怔,迟迟地说:“噢……好。”
阿绿用毛巾胡乱地擦拭了一下脸颊,发现她的脸果真很脏,又是泥,又是沙,将白毛巾都染脏了。
……这样脏兮兮的人,确实会惹人不快,更何况义勇看起来就不像是普通人,肯定更讨厌她这样下三滥的家伙。
有几个寻常百姓家的儿子,会在身上佩刀呢?
阿绿擦完了脸,将毛巾放回盆里洗干净,又很要强地说:“等我休息一会儿,我就自己去把水倒掉,不劳烦义勇先生。”
义勇的脸上又有了一丝浅浅的困惑。他似乎想问点什么,但嘴唇动了动,还是什么都没问出口,低垂了目光,不讲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