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玉低着头，跟在赵美兰身后进了厨房。林越隐约听到厨房里传来赵美兰的呵斥声：“手脚麻利点！做不好饭，今晚就别吃了！”

他看着紧闭的厨房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这个家，从根上就歪了。

第95章 微光与裂痕

沈澈和苏大强聊了很久，大多是关于苏家巷的旧事，苏大强说得眉飞色舞，显然很享受这种被关注的感觉。赵美兰在厨房做饭，时不时探出头来瞪苏大强一眼，嫌他话多。

苏明成被赵美兰勒令回房写作业，却偷偷趴在窗户上看外面，眼神里满是好奇。

林越则走到院子角落，那里有一棵老槐树，苏明玉正蹲在树下，手里拿着一根小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

“在画什么？”林越放轻脚步走过去，轻声问。

苏明玉吓了一跳，连忙用脚擦掉地上的画，低着头：“没……没什么。”

林越看到地上残留的痕迹，像是一个小女孩牵着一个大人的手，心里微酸。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巧克力，递过去：“给你。”

苏明玉抬起头，眼里满是惊讶和警惕，不敢接。在这个家里，她很少能得到属于自己的东西，更别说陌生人给的零食。

“拿着吧，我女儿也喜欢吃这个。”林越编了个理由，把巧克力放在她手里，“甜的，吃了心情会好点。”

苏明玉捏着巧克力，包装纸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心里涌起一股陌生的暖意。她小声说了句“谢谢”，又低下头，飞快地把巧克力塞进了口袋，像是藏起了一个珍贵的秘密。

晚饭时，林越和沈澈被苏大强硬留下来吃饭。餐桌上的菜很简单，一碟炒青菜，一碗鸡蛋羹，还有一盘红烧肉。

赵美兰把大部分红烧肉都夹给了苏明成，苏大强也趁机夹了几块，只有苏明玉面前的碗里，只有白米饭和几根青菜。

“苏明玉，发什么呆？快吃饭！”赵美兰瞪了她一眼，“吃完还要洗碗呢。”

苏明玉低下头，小口扒着米饭，不敢看任何人。

林越实在看不下去，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她碗里：“小孩子正在长身体，多吃点。”

赵美兰的脸立刻沉了下来：“你干什么？她一个女孩子，吃那么多肉干什么？浪费！”

“阿姨，现在都讲究营养均衡，男女都一样。”林越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何况她是您的女儿，不是吗？”

赵美兰被噎了一下，想说什么，却被沈澈打断了：“阿姨的手艺真不错，这红烧肉做得比饭馆里还香。”他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叔叔，您尝尝。”

苏大强连忙点头，夹起红烧肉吃了起来，嘴里还不停夸着“好吃”。赵美兰的注意力被转移，没再追究红烧肉的事，只是狠狠瞪了苏明玉一眼，示意她不准吃。

苏明玉看着碗里的红烧肉，又看了看林越，眼里闪过一丝光亮，最终还是没敢吃，悄悄把肉埋在了米饭底下。

吃完饭，苏明玉默默收拾着碗筷，走进了厨房。林越和沈澈起身告辞，苏大强还在挽留，赵美兰却不耐烦地挥手：“行了行了，人家忙得很，别耽误事了。”

走出苏家老宅，巷子里的路灯已经亮了，昏黄的光芒照着青石板路。

“这家人，真是……”林越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根深蒂固的偏见，不是一天两天能改的。”沈澈道，“但至少，我们让苏明玉看到了一丝不同。”

林越想起苏明玉藏巧克力时的样子，点了点头：“希望那丝微光，能支撑她走下去。”

接下来的几天，林越和沈澈以调研的名义，又去了几次苏家巷。他们没有每次都去苏家，只是偶尔在巷口碰到苏明玉，会给她带点文具或者零食，跟她说几句话。

苏明玉一开始很警惕，后来渐渐放松下来，会跟他们说几句话，大多是关于学校的事。

林越才知道，她其实很聪明，成绩并不差，只是赵美兰觉得“女孩子读书没用”，总不让她好好学习，还经常让她请假在家干活。

“我想考市里的重点中学。”有一次，苏明玉小声说，眼里带着一丝向往，“老师说我有希望。”

“那就要加油。”林越鼓励她，“考上重点中学，就能离自己的目标更近一步。”

苏明玉用力点头，眼里闪烁着光芒。

然而，他们的频繁出现，还是引起了赵美兰的不满。这天，他们刚走到巷口，就被赵美兰拦住了。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赵美兰双手叉腰，语气不善，“天天在这晃悠，是不是对我们家有什么企图？我告诉你们，我们家虽然不富裕，但也不是好欺负的！”

“阿姨，我们只是做调研。”沈澈平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