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他恨她，他恨所有的贵族……

在他九岁的那一年，四岁的弟弟被贵族横冲直撞的马车给撞死，而那个肇事的侯爵只是随手扔了一个铜板，像打发一条狗一样打发他们。他的父亲气不过，趁着夜色刺杀了那个贵族，自己也在绞刑架上送了命。然后他就被寄养到亲戚家里，没过两年，他们所在的地区暴发了饥荒，领主根本不想为他们多花钱，只是象征性的施舍了点稀粥，很多孩子都在那个时候慢慢的被饿死，而他却顽强的活了下来，但却因为之后的大范围黑死病再次成为了孤儿。

之后的日子只能用悲惨世界来形容，他被迫加入了犯罪组织，没日没夜的为组织老大偷盗拐骗，后来他逮到一个机会逃了出来，加入了一些革命团体，举行了无数次起义，但全都以失败告终。有些时候他们明明很接近目标，却因为教会和外国的干涉，所有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

他开始怀疑像他们这样的凡人能不能担当如此重任……

他开始迷恋上黑魔法和死灵魔法。

如果不是现实如此残酷，那谁又会握住魔鬼的手呢？

几百人，几千人的死亡和这片大地上每年饿死累死的几万人相比，又算的了什么？

如果他能召唤并控制地狱深处的魔族贵胄的话，那他第一个愿望就是把世间所有的国王，贵族还有教士教皇全部杀掉。

他一直在等待着……

飞影和雪菜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等待着，但两个星期过去了，都没有听到异常死亡的消息，这让他们两个着实的松了一口气。至少现在，他们还能平平安安的住在这儿。

幽助和桑原已经跟那个老牧师商量了，但他也没想出什么办法来。蒙特利夫人位高权重，牵扯的权贵众多，而且他们缺乏足够的证据，根本没法起诉她。

让飞影感激的一点是，不管那个老牧师怎么问，他们都没有说出消息的来源，这让他对这两个人类的信任程度提高了不少，忠诚是可遇不可求，千金难买的品质，这两个愣头小子虽然智商不足，但有了这一点就足以让人放心。

这件悬而未决的事直接导致的结果是本地牧师变得更加神经质，他开始怀疑教区里所有可疑人员，连养了好几只猫的女人都会被当成巫婆。每次看到这种场景，飞影就感到头痛，他不知道自己告诉他们这件事是对还是错。

除此之外，他们兄妹的生活基本踏入了正规。

是基本……

这些天他感到像阴灵一样的魔物在树林中四处游荡，这样的低级灵他见一个杀一个，不会让他们有通风报信的机会。为此他还特意跑到附近的村镇侦查了一下，发现这种魔物并不是本镇特有。他们一定是感觉到了上一次计划失败是有什么非人的因素在干扰，现在正在大范围的进行搜查。

看来上次他们遇见的那个神秘人物没有骗他们，那些巫师的确是在所有的地方都下了毒。

在飞影毫不留情的打散附近最后一个阴灵之后，他感到了疲惫不堪，不知道自己救那些人类是对还是错，但不管他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是麻烦重重。

他低声咒骂了几句，用指尖的火焰将这一地区的瘴气驱散干净，收拾好战场回家了。

但他漏掉了远处草丛里窥视他的那双眼睛。

第九章

精灵……

根据派去的魔物的报告，有一个年幼的精灵出现在边陲的小镇上。那个小东西并不弱，把那片区域的阴灵斩杀殆尽。

老雅克挥挥手让他走了，转身去翻自己的魔法图鉴，他要找找看精灵都有哪些品种，会不会对他们的计划造成威胁。自从古时人类摧毁了生命之树后，人类就很难见到这种生物，而在清扫吸血鬼运动中更是把那些原本隐秘的树林山涧搜个底朝天，他一直只是在传说中听过，却从没真正见过。

翻了半天，他都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不得不放弃这个打算。古代典籍只是夸赞他们的美貌和通灵体质，并没有对他们的能力进行过多的描述，这样粗略的资料起不了什么帮助。

不管是不是他们，还是去会一会的好……

飞影恼火的看着向妹妹大献殷勤的傻大个，说实在的他一点都不喜欢老来串门讨好他妹妹的桑原。但既然雪菜都没表示什么不满，他这个做哥哥的也不好横加干涉。

雪菜对他的追求态度一直都不明朗，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飞影开始佩服桑原的毅力起来，一般人面对雪菜不冷不热的态度，要么是主动放弃，要么是霸王硬上弓，还没得手就被这个做哥哥的给收拾掉，总之都不会有什么结果。虽然桑原表面上是个热血的愣头小子，但他的行为要比那些道貌岸然的贵族老爷要绅士的多，他不会强迫雪菜，但也不会放弃。

飞影不禁疑惑起来，爱情到底是什么？

他们的母亲是水隐，是精灵中最美丽的一族。而对于水隐来说……爱情意味着死亡。

水隐一族的先祖曾经跟美神打赌得胜，美神不得不按照约定，给了他们倾倒众生的美貌，代价就是他们永远也无法得到爱情，她们的爱侣不是背叛就是死亡，大部分水隐都因为这不幸的诅咒而香消玉殒。

为什么老是有人在追求如此不祥的东西啊？

这样的诅咒随着他们的母亲的血统流入他们的血管，成了他们不可逃避的命运。所以兄妹俩对其他种族的态度向来是若即若离，不敢有什么深交。但雪菜对那些追求她的人的态度并没有哥哥那么明朗，她从来都不说是也从来都不说不是。

对于这一点，飞影知道的很清楚是为什么。因为雪菜既惧怕爱情，又渴望得到爱情。虽然飞影尽力为妹妹提供一切，但很东西是血亲不能给的，对这一点他也感到很无奈，所以他尊重妹妹的选择，让她得到她想要的。

她生命中还没有出现那个终结她生命的人，飞影暗暗希望他永远都不要出现。

桑原赖了好一会儿，终于迫于老姐的淫威回家了。雪菜微笑着把他送到了门口，挥手向他道别，等到完全看不见他的踪影，原本盛满笑意的眼睛一下子变得忧郁起来。

“他的时间很短暂。”

雪菜叹口气，人类是暂居在时光中的居民，终有一天会老朽死去。而作为一个与时光无缘的精灵，只能默默的守卫着曾经的记忆。人类是健忘的生物，流逝的时光会冲淡他们失去爱侣的伤痛，而不朽不死的精灵却得背负无穷无尽的悲哀，永没有遗忘的一天，直到他们亲手了结自己的生命。

所以他们对伴侣和后代都很慎重。

“我知道，哥哥，但我就是没法——”

没法超越自己的本能，这就是给他们的惩罚。

“你要是认真起来，就应该让他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哥哥，我还——”

“迟早的事，不要让他还没开始就后悔。”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觉得他是我生命中的那个人，但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一个人。”

飞影苦笑了一下，看来那小子对雪菜一见钟情，但她还没像他爱她一样爱他。

雪菜对他有好感，但这种好感还没到让他能成为自己真命天子的地步。

到底该怎么办……

他开始头疼了……

老雅克上了半山腰，见到了他们报告的精灵所在之地，他本以为会看到充满灵气的巨树或磐石，却没有料到会看到一个小房子，不禁开始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精灵。

精灵是不适合在人类社会久居的，根据记载，他们的美貌和青春不老会给他们惹下很大的麻烦。但如果他们还在树林里呆着的话，那就很容易被定性成异类，处境会更加艰难。

在还没有探清虚实之前，先不要动手。他不知道那个小东西的底细，他很有可能会杀人。但他也不想向兄弟帮派求援，他们都跟地狱的魔物有联系，为了得到更大的魔力经常发生内讧，他不想把这么宝贵的机会拱手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