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理解，骑士的本业。”“藏马耸耸肩，无所谓的说。

“他们快把那匹马给吓死了。”

“所以说无知是福。”

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更多的花样新闻传了过来：剑道教士要去取剑的时候，发现它们被挪动过了，有些还断了。酒馆里的酒被掺了水，顾客早就受够了，这样一来火气就更大了，有三家酒馆被砸烂了。修士在布道的时候，后边的袍子突然起了火，把他吓得魂飞魄散。几家最好的猎狗不见了，现在他们的主人正在疲于奔命的到处找呢。教堂的彩绘玻璃窗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被人涂了鸦，谁也解释不了涂鸦者是怎么爬上几十米高的封闭式教堂上，在窗户上留下稀奇古怪的大作，连清理都成了难题……

一个神父见此好机会，马上跑到广场中心，宣扬这是魔鬼的入侵，号召有罪之人赶紧到教堂忏悔，否则全城的人都会遭殃，但就在他说的起劲儿的时候，一桶冷水突然扣在了他的脑袋上，惹来了一阵阵的爆笑声。

“一群惹祸精。”飞影怒冲冲的看着满目狼藉的街道说。

“那当然，所以我说让他们出来不是个好主意。”莫莱的鬼魂从后边飘了过来。“这些孩子生前一直在荒凉的东方打仗，没什么机会到集市好好玩一玩，现在看到这么热闹的集市当然会像脱缰野马似。而且……”他看了看教堂的尖顶。“他们一直想找那东西出气，不可能放过的。”

“我知道。”藏马冷静的说。“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带他们出来？”

“你知道？这么说……”

“想让别人追你，总得给个具体位置吧。”

“你是故意的！”

“没错，而且看了一场好戏。”

莫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生硬的甩了句。“我去叫那些孩子，不能让他们闹得太过。”说着他就飘走了。

“你的话惹他生气了。”

“我知道，但我得实话实说，说谎会引起更大的误会。”

“哼，随你便吧。”

“你倒是看得挺开。”

“你有你的理由，我没必要跟自己更改不了的事对着干。”

藏马不禁轻声的笑了一下。“你就不怕我利用你们兄妹两个？”

“只要不挡你的道就行了，我说的没错吧？”

藏马略微一愣，惊讶的看着飞影。“挡道……挡什么道？”

“只要不妨碍到你我们就是安全的。”

藏马心中一沉，看来这个小东西并不是完全的相信自己。

“你……你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

“你有你的目的，我不想知道，也不想了解，这对我没好处。我说了，只要不挡你的道，就是安全的。我不想与你为敌，那很危险。”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恐怖吗？”

“你是老狐狸，笑呵呵的面孔下到底藏了多少东西鬼才晓得，我可不想跟这种人对着干。”

“你自己也一样。”

“没错，所以我更不敢想象比我多活了几十倍的人会是什么样子。”

“你……怕我吗？”

“别搞错了，老狐狸……”飞影冷漠的回敬道：“我只是说我不想去了解，不想与你为敌，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怕你……我是不会被你吓到的。”

不然没开仗你就先输了……藏马笑了笑，现在他明白飞影的方式了，就算是力量悬殊，他也绝不妥协，会踮起脚尖，直面凝视着对方的双眼，直到最后一刻。

“走吧，趁着他们在到处胡闹的时候，我们去吃点东西吧。”藏马打着圆场说道。

他们两个挤进了一个被破坏的不怎么厉害的小酒馆，点了几样东西，一边等着他们上菜，一边听着周围人议论的话题，根据他们的言论，藏马的闹鬼计划实施的相当的成功。

在菜上来之后，藏马破天荒的也跟着吃了起来，飞影古怪的看着你。“你今天不吸血了吗？”

“不了，太麻烦了。”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吸血鬼不是要喝人血吗？”

“有时吧，不过那要看心情。有时候几个月来一次，有时候几年来一次。人血……没什么特殊的，但却是奢侈品。要真拿人类当主食的话……”藏马扫视了酒馆里所有的人类，压低声音说：“人类很快就会灭绝。”

“你们不是想要统治世界吗？”

“但不能断绝食物储备。”

“哼……但你也太会给人添麻烦了。”飞影狠狠的咬了一口小牛肉，厌恶的拧着鼻子。里面的香料加的太多，掩盖了牛肉的鲜美，看的出来是远道运过来的。

“什么麻烦。”

“你闹出来的乱子够多了。”

“不喜欢吗？”藏马无害的笑着。

“像你这种在旁边光看着才会喜欢。”

“其实你喜欢人间界吧？”藏马冷不防的说了一句，把正在用餐的飞影吓了一跳。

“你……你说什么？”

“虽说你口头不承认，但你很关心人类和人间界。”

“没有！”

“哦？真的没有嘛？你是怎么看待人类的？”

“烦。”

“没别的了吗？”

“自以为是。”

“还有。”

“诡计多端，聪明反被聪明误。”

“没有了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维护他们呢？”

“不想惹麻烦。”

“恐怕不止吧……虽然你也杀人，但一直避免滥杀无辜。”

“哼……是死是活都是命，这是你告诉我的。”

“是你的性格决定了你的命运。”

“他们没有必要因为我的事死掉……但要主动进攻我也绝不轻饶，因为我要活下去。我不想介入别人的事，那是他们的自己的生活，同样，别人也无权干涉我的事。”

“照你这个理论的话，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干涉。”

“那又怎么样？”

“就算是杀掉一万人你才能活下去你也不在乎？”

“哼……人类是这么活下来，我也是这么活下来的，这不是算数。”飞影扫视了一眼正在吵吵闹闹的酒馆。“我在乎的是我和雪菜的命，不自量力过来挑衅就是他们自己活该。”

“这不太公平吧？”

“死狐狸，你该问问你自己吧？”飞影感到有些恼怒了，为什么他要跟这样的老狐狸玩头脑游戏。“没有什么是绝对公平的，只有活着的人才会谈论什么在乎不在乎的，我只是做我自己该做的。我警告你，不要插手别人的事！”

明白了……藏马这下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了，飞影不相信公平公正，但也不会滥杀无辜。对于同族他没什么期望，对异族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他并不想杀掉什么人，但他不会吝惜用杀戮的手段争取到活下去的权利。他不会探究自己不能理解的事，更不会像人类一样用揣测给它们下定义。他对不确定的事物怀有恐惧感，不会把自己的未来交给变幻莫测的来世。守住现世，是他唯一能做的。

罪孽深重却又如此的单纯。

他和藏马一样，都不是什么能用善恶对错来衡量的人。不对……其实人类也一样，只是他们拿太多的定义去束缚自己的行为，善恶对错是建立在同类的基础之上的，却将异族排除在外。

藏马一直对剪不断理还乱的善恶关系感到困惑。这下一直理清了，他不再为自己善恶对错感到迷惘了。

所以有时候藏马宁可跟简单的人聊聊，那能让他快速的直面自己的思维中可以规避的问题。

做自己该做的事。

“喂。”背后突然响了个闷闷的声音，把藏马的注意力唤了回来，莫莱回来了。

“你还回来了啊？感激不尽，我还以为你早走了呢。”藏马虽然知道他们不会走，但还是打趣儿的说。

确认是他的毛病之一。

“虽然你这人很不老实，但你没对我们说谎，比花言巧语的人要强，但以后事先要让我知道。表面会说漂亮话背地里却不知道在干什么的人我受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