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说话时依旧是平常那淡漠语调：“我没有害羞。”

居然不生气？这还是那个阴晴不定的大反派吗？

好奇心让乔承忘记了一些事情，胆子也大了起来。

他发现自己在许郁然面前并没有想象中拘谨，甚至还能慢慢试探着对方的底线。

“哈哈哈，我就是开个玩笑，”乔承没想到许郁然会在意这个词，“许总冷若冰霜，和害羞一词绝缘。”

“知道就好。”许郁然轻咳道，“那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

他的话才说到一半，乔承笑的声音就更大了。

许郁然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许总，你这样是默认自己冷若冰霜了吗？”

乔承笑了很久，但许郁然实在没有回应，他的嘴角就僵住了。

呃，好像又有点尴尬。

“那我抱你回去？”

他只好扯开话题，希望这尴尬的气氛能被自己阳光开朗的笑容打散。

“嗯，谢谢。”

不知为何，许郁然居然没有再拒绝，而是默认了这一份看起来有些荒唐的提议。

乔承将许郁然抱到门口，这中间的过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按理来说，过于沉默的环境是尴尬滋生的最佳土壤，可乔承觉得这一段路上的两人竟算得上和谐。

也许是因为更尴尬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乔承心里给这个观点投了赞成票。

“许总，那我先回去了，有事再叫我。”

看着许郁然枕上了柔软的靠枕，乔承心里的石头也算是放下了大半。

扬起笑容，他留下这一句就打算离开，可许郁然却是出了声。

“谢谢你。”

此时，许郁然的眼神很是专注，那双总是写着冷漠的凤眼就这样望着乔承。

在卧室昏黄色的灯光下，竟是让那眼睛染上了一抹深情的错觉。

“还有一件事，”他的语气有些迟疑，“你不要用冷若冰霜这个词来形容我。”

“啊？”

乔承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才想起自己刚才说的那句并不好玩的玩笑话。

我都忘记了，许郁然怎么还在意这件事？

他没忍住笑了，咧嘴笑的模样有些傻气，却不会让人讨厌。

“好好好，”乔承连忙答应，“许总，我知道了。”

“这四个字不适合你，以后有人这么说我就去揍他。”

许郁然满意地点了下头，眉眼似乎温和了些。

乔承以为这事到此为止，正想离开，却又被叫住了。

哎，许总，有什么事情一次性说完呀。

当然，这也就是乔承心里的想法，可没敢当着许郁然的面说。

“最后一件事。”

这一次，许郁然的目光依旧专注地落在乔承身上，而语气中多出的却是另一种说不明的情绪。

像是请求，又像是其他。

总之不是上司对下属的命令。

“你以后在家里别叫我许总。”

第9章 投喂第九天

在家不要叫许总？

……这是什么意思？

乔承的目光中多了困惑与不解。

对上这一份情绪，许郁然下意识坐直了身体。

额间的碎发因为他的动作缓缓荡了下来，遮住了眉眼间的异样。

“我不喜欢把工作的事情带到这里来。”

哦，原来是这样。

乔承也没起疑，毕竟他知道很多人都不喜欢把工作的事情带到家里。

只是有些惊讶。

他以为许郁然也是个工作狂呢。

“那我叫你什么？”

乔承皱起了眉，神色间划过一抹思索的痕迹。

“叫少爷？”

许郁然：“……”

虽然许郁然没有说话，但看他的表情……

对方大概不喜欢这种称呼。

可除了这些能叫什么呢？

总不能叫小许吧？

乔承的脑子转了一下，那些原文里的那些情节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了眼前。

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无论是“反派”，还是“假少爷”，那都是对许郁然的一种刻板的身份定义。

这两个身份注定了他在事业上会败给所谓的主角，注定是被人唾弃的冒牌货。

他想“少爷”一词并不适合许郁然。

以对方的能力，也许并不需要这锦上添花的身份也能创造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最多也就是时间久一些，但以后没准就是个富一代，哪里会有人叫他“少爷”？明明就该是……

“那叫老爷？”

乔承脱口而出，只是这话刚刚说完就没忍住笑了。

青年的笑声爽朗，虽然傻气是一直未更改的，但此时的笑像是清晨日出之时最早出现的鱼肚白，打散了这卧室里的沉闷。

许郁然没有打断着突兀的笑声。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垂下来的发，依旧遮着那晦暗不明的神色，看不透，也捉摸不透。

乔承的笑声在对上许郁然的表情后停了下来。

他还上扬着的嘴角僵在那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许是刚才的思路太飘，乔承一时间忘记许郁然是老板，自己好像不能开这种玩笑。

看对方那“阴晴不定”的表情，不会是生气了吧？

“我开玩笑的，”乔承对这样的许郁然有些畏惧，连忙躲到了门后，“你又不说你喜欢什么，我不就只能随便猜了吗？”

顿了一下，乔承的语气似乎还加快了，很明显是想要快速解释清楚。

“你到底是我老板，我只能往尊敬的地方去猜，要是叫你小许……太不尊重了！”

“你会扣我工资的。”

说到这里，许郁然依旧没有什么反应，最多是重新靠回枕头。

那遮住了眼睛的黑发终于滑了下去。

乔承又看见了那双漂亮而清冷的眼睛，只是那墨色的瞳孔里并没有什么恼怒的意思。

心里松了口气，他的身子又从门后往前探了一些。

“……或者让我再想想？”

许郁然摇了摇头，就在乔承以为自己完蛋的时候，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不会扣的。”

你叫我“小许”，我也不会扣你工资。

“啊？”

乔承一愣，好似从许郁然的眼里看出了一点儿笑意。

他笑了？

他居然对着自己笑？

不是，原文中的许郁然不是只会对白月光笑吗？

为什么自己这个“替身”也这种资格？

乔承的心跳一下子乱了，不知道是被吓到，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总之，耳朵在一瞬间烫了起来，大概是红成了一片。

“那谢谢许……咳咳，让我再想想。”

乔承结巴着说完这句，就立刻就关上了身前的房门，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

他想，或许书里的刻板印象是不对的。

许郁然并没有那么冷酷无情，可能只是不太擅长社交而已。

也正是因为这样，乔承才会无意间与许郁然说笑。

事实证明，这效果也比他想象中要好上很多，因为许郁然并未生气，还……还对自己笑了！

是因为把自己幻视成那位白月光了？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候，乔承愣了一下，随后很快拍走了这些不合时宜的想法。

不过，无论怎么说，经过这一晚，乔承对许郁然的看法有了一点变化，那冷冰冰的反派形象逐渐变淡。

至于变深的印象是什么，乔承暂时说不出来。

他躺在过于柔软的大床上，想着许多杂七杂八的事情，精神很好，一时也睡不着。

就在这时，他的v信里多了一条好友申请。

“乔先生，我是钱助理，请你通过一下。”

钱助理？

乔承想起那位领着自己去见许郁然的助理，又想起对方看着时，意味不明的笑容。

他大概也知道自己是个“替身”吧？

乔承心里有些不自在，心里却漫无边际地想着。

原来助理姓钱，还真是一个好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