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你变成鬼后，有没有吃过活人和厉鬼？”

裴月正拿着岑笙的手机，在网上翻看墙纸，准备日后好好装饰自己的衣柜。

她茫然地摇摇头，“没，那些人又没有欺负我，我不想伤害他们。鬼的话……我胆子小，看见其他鬼会主动躲起来。”

“那你掌握的那些技能，都是怎么获得的？”

“技能？”裴月一脸迷茫，“我没什么技能，我只会抓人挠人。为什么问这些，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对不起。”

岑笙没想到她会突然道歉，他放柔语气，“不，我只是觉得你天赋很好，是个很有前途的鬼，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厉害。”

裴月很少被人夸奖，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谢谢，我也没有很厉害。可能因为我是被活活打死的，死前怨念很重，所以会比较特殊。”

这个理由说不过去，容冶被房东碎尸万段，一点点折磨致死。死前的怨恨，不会比裴月小。

但他刚开始时，不仅是个初级厉鬼，还没掌握任何技能。

裴月身上有问题。

岑笙又问了小女鬼，当初在厂房怀孕时，肚子里怀的是什么。

云姐伤害她之前有没有说过，需要用她改变客人的哪种运气。

“我不清楚，啊！对了！有个护士姐姐，也被他们抓去做了转运师助理。她之前给一个怀孕的女孩检查过身体，说她还是处女。她是直接送到单间里的，没在厂房里住过，没被人那个过。”

“护士说，她肚子里的东西，也不像是活物。更像是某种……某种没有生命特征的球类物体。”

“球类物体？”

“嗯，具体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回忆着死前的遭遇，裴月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肚子。

“我记得我被打死前，云姐一直在给客人直播。她告诉客人，她很快就会远离病痛，一辈子都健健康康。”

岑笙记得在裴月之前的讲述中，云姐打死那名怀孕的男博士，是为了帮客人转财运，让他大富大贵财运亨通。

到了裴月这，就变成身体健康。

这到底是什么原理，白玉京究竟在做什么？

————

手头的任务太多，岑笙一时间拿不准应该先做什么任务，他准备问问容冶的建议。

坐在已经昏死过去的食人男旁边，岑笙正要开口询问容冶，眼前却忽然一黑。

大脑眩晕心脏闷痛，他扶着栏杆缓了许久，耳朵还是嗡嗡作响。

裴月飘在旁边不知所措。

容冶紧张地扶住他，【小笙，你怎么了？岑笙！】

“不用担心，应该只是没休息好。”

匆匆安慰了容哥一句，岑笙打开圣父模拟器，查看个人信息。

【生命值：3（疲劳过度+轻伤+饥饿）】

【魅力：8（你有很强的亲和力）】

【运气：0（你似乎被什么东西，影响了运气）】

【检测到岑先生负面buff数量过多，生命值迅速下降。消除1-2个负面buff后，可脱离虚弱状态。】

心脏处传来的痛苦愈发强烈，岑笙捂住胸口，脸上血色快速褪去。

‘饥饿？怎么可能，我晚上刚和萧洁洁他们吃过火锅！’

【助手小音这边显示，你已经超过两个月没有进食。】

‘？你在说什么胡话？’

岑笙呼吸急促，脸色异常难看。容冶很焦虑，身上渐渐升腾起浓郁的血雾。

一直没吭声的裴月，忽然指了指昏迷不醒的食人男，“笙哥 ，你要是实在不舒服，就喝他的血好了。”

岑笙和容冶齐齐愣住。

容冶转头，狐疑地看向她，【什么意思？】

裴月很怕他，缩着脖子不敢和他对视，“笙哥不是要靠着人血吊命么，反正这个吃人的疯子，也不是什么好人。你喝他点血，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我问的是，他为什么需要喝人血！】

“因为他不是纯粹的活人，和鬼比起来，他可以算作活人。和其他活人比起来，他又是个异类。他不人不鬼，虽然更偏向人，但毕竟也有鬼的成分。不仅要吃人的食物，也要吃鬼吃的东西。”

“鬼的食谱有，人血、人肉、其他鬼怪，这三种他吃哪个都可以。”

容冶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副画面。

他看见岑笙被人挖去心脏，死在了他的怀里。

原来那不是他的幻觉，也不是他预见了未来。是他不经意间挣脱了诅咒的影响，回想起了最刻骨铭心的痛苦记忆。

在他被房东杀死前，岑笙已经死过一次。他没有复活，而是通过某种方式，变成了介于活人与死人之间的特殊存在？

裴月的话，让岑笙回想起很多细节，

通明显圣娘娘像对鬼怪很敏感，他偷偷在404号房寻找线索时，娘娘像一直盯着他看。

403号房的厉鬼白巧，在观察他许久后，忽然说她从没见过和人长在一起的鬼。

今天下午他去应南寺，寺庙里的老和尚，全都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胸口。

而容冶升级结束之后，岑笙清楚地看到，红色鬼影是从他胸口钻出来的。

岑笙忍不住松开手，低头看向自己的心脏。

“裴月，在你眼里，我和容冶是长在一起的么？”

小女鬼点点头。

“怎么长的，麻烦说详细些！”

和当初的白巧一样，裴月凑到他身前看了许久，才犹犹豫豫地开口：“他虽然从你身体里出来了，但你心脏上，还包裹着一大团浓郁的红色血雾。嗯……就像是他的力量，在保护你的心脏。”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不过他离得越近，包裹住心脏的红色血雾就越多。笙哥，你心脏部位是不是受过什么伤？”

容冶和他的心脏长在一起？

衣服被冷汗浸湿，岑笙用力攥紧胸前的衣物。

难怪应南寺的老和尚，看他的眼神那么古怪。

一个心脏住着鬼的活死人，大白天堂而皇之地走进寺庙，他们不提防他才不正常。

岑笙倒是记得，几年前自己曾被罪犯连捅数刀，险些丧命。

但他失去意识前，看见容冶及时赶了过来，还一直在给他做急救。他昏迷了很久，醒来后，已经躺在了医院的普通病房。

那是他人生中，受伤最重的一次，除此之外再就……

等等，那个罪犯捅的地方，好像就是胸口！

岑笙猛地转头，看向一旁的容冶。

满身血污的男鬼，此时正低着头，直直地盯着他的胸口。

他似乎回想起了什么事，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开始不断往外冒血。

沉默半晌，容冶声音沙哑地开口：“小笙，我脑海里一直有一副画面。你胸口破开一个大洞，有人掏出你的心脏，用利器戳成一滩烂肉。”

“刚刚我用你的好运硬币，做了几次判断。每一次抛硬币的结果，都显示我大脑中的画面不是错觉，更不是我预测到的未来。而是过去发生的事情，是我回想起的记忆。”

岑笙怔怔地看着他，“所以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容冶没回答，只是用力抱住他，在他的唇瓣上落下一个绵长的吻。

这个满含安慰意味的吻，来的很及时。

岑笙心底对死亡的恐惧，逐渐被容冶驱散。他紧靠在男人怀里，体内再次不受控制，升起强烈到极点的渴望。

他想被容冶按在天台的栏杆上侵占，让他在自己身上留下无法抹去的印记。

岑笙不明白，为什么这种时候他还会想做那些事。

但他想让容冶将他吞食殆尽，让他们彻底合为一体。

————

直到最后，岑笙也没有喝食人男的血。

他和小助手僵持许久，最终成功用100点善值，给自己换了一个血瓶。靠着血瓶，度过这次的危机。

小助手告诉他，如果一直不吃鬼的食物，那他就需要每个月，喝一次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