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偏执帝王黑化前(27)
作者:槎与瓜
陆怀卿这才发现傅葭临这人笑起来时,嘴角有梨涡,深陷在他的唇角,很甜很甜。
他的笑意很快平复,又恢复成了陆怀卿熟悉的冷漠样子。
甚至陆怀卿都怀疑她是不是看错了。
傅葭临笑起来,倒真的有些像她年少时想象中的大燕少年郎。
“那我走了!”这次陆怀卿比傅葭临先反应了过来,没让他发现她失神看他的样子。
她用力和傅葭临挥手告别,心里却还是傅葭临刚才的清浅笑意。
肯定是她看错了,傅葭临怎么可能笑得那么纯粹。
他会冷笑、讥笑乃至皮笑肉不笑,唯独就从来没有真的因为觉得欢喜笑过。
一定是她看花了眼。
—
长乐宫内,崔婉翻着陆昭让人送来的密信。
崔婉虽然已经生育了两个孩子,容颜却是一等一的绝色。
就算她此时蹙眉不悦地盯着信上的内容,也不会让人觉得她刻薄,只会心疼美人捧心,愈加怜惜。
“本宫连虎贲军都借给崔远和陆昭了,他们却连陆哥哥的两个孩子都带不回来?”崔婉将手中的密信揉成一团,丢进了香炉中。
陆玠失踪了这么多年,崔婉才不允许陆玠的血脉流落在漠北那种蛮荒之地。
也不知道苏尔那个蛮夷女,究竟是用了什么什么手段,竟与陆玠有了孩子。
“这个陆怀卿倒是个好孩子,比她姐姐懂事。”崔婉道。
她姐姐也是叫那苏尔教坏了,一个女儿家带兵打仗不说,竟然还不肯来上京!
幸好这个小女儿倒是听话,而且看陆昭的来信……陆怀卿长得更像陆玠,也不会让人想起她那个番邦女生母。
她的女官玉棠跟着附和:“陆二小姐确实不错。”
但她心里觉得皇后娘娘糊涂。
对陆大人的两个流落在漠北的孩子来说,这相依为命的亲生母亲,自然是比没见过一面的皇后要可靠。
玉棠忍不住担忧崔婉。
这些年,皇后娘娘真的是越来越不知收敛了。
尤其是在涉及陆玠大人的事上。
“还有,五殿下……”玉棠想说五殿下受了重伤的事,奈何话还没说完,殿外就传来了通传声。
“娘娘,太子殿下求见。”
崔婉阴沉了整夜的脸这才终于有了笑意,她起身向门口迎去:“演儿来了。”
傅演前几个月刚行完冠礼,正是少年翩翩风流的年纪,只是他行为举止进退有度,看着远比同岁的人稳重许多。
他看到母亲也规规矩矩行礼:“母后万安。”
“你啊!就是太守礼了。”崔婉拉住儿子的手,两人在榻上坐下,她吩咐人来斟茶。
傅演像是不经意间问道:“母后宫中的云安呢?”
“就你惯是好心肠。”崔婉嗔道。
她染着蔻丹的手,向外殿一指:“那孩子手脚笨,上次斟茶差点烫到你的手。要不是你求情,我早打发她了。”
傅演但笑不语,抿了口香茗才道:“是母后心善。”
玉棠在身边看到皇后娘娘被太子殿下这话逗得开怀大笑,像是全然忘了自己还有个远在千里之外的亲生子。
不过这谁能不偏心。
这两个孩子,太子殿下那是娘娘从小带在身边,美玉无瑕,文韬武略皆上品;另一个从小就流落在外,十二岁才从杀手组织里认回来。
想起傅葭临,玉棠就忍不住害怕。还记得见五殿下的第一面,就是他在暗巷里杀人。
十二岁的孩子,手起刀落,就连鲜血喷溅到脸上,也不见他有丝毫害怕。
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性子,也怪不得皇后娘娘不疼他。
“母后,五弟这次在漠北受了重伤的事,您为何要让白衣卫按下不禀报父皇?”傅演问。
崔婉:“哪里能有什么重伤?就是白衣卫那些人瞧他是皇子,才会如此夸大其词。”
提起另一个儿子,崔婉心中就泛起不喜,语气间也尽是嫌弃之意。
“母后,您不能太过偏颇。”傅演对这个弟弟还是疼的。
“提他做什么,难不成你今晚就是来气我的?”崔婉冷哼一声,“你今年都二十了,府中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还担心你五弟!”
傅演又一次劝解崔婉失败。
他也想不通母后为何对五弟成见如此之大,这几年试图调解过许多次,却始终一无所获。
等听完母后唠叨,从未央宫出来,傅演只好吩咐手下:“此次五弟要送陆二小姐进京,想来路途遥远多有不易,你们记得也派人去帮帮忙。”
“是。”
傅演无奈叹了口气,这做父母的都做不到端平水,底下的孩子哪里能相处得好。
只可怜他那五弟,左不过才十七岁,就做尽了见不得人的事。
—
傅葭临是最先拿到有人想杀陆怀卿消息的人。
他在白衣卫好歹是副使,消息比大多数人都灵通,再加上烟雨楼的存在,更坐实了这件事。
那想杀陆怀卿的人,是朝堂中人却没动用朝廷势力,反而是从江湖上找了高手。
烟雨楼的人很快就将这一消息告诉了他。
傅葭临自信就算对方派了高手,只要有他和王垠安在,那些人也不可能成功。
但他想起来了陆怀卿的单纯天真的模样。
若是当着她的面斩杀那些人,那些血污会脏了她的眼。
傅葭临觉得不该这样的,陆怀卿的眼睛不该看见那些污秽。
当他将换条路的事,告诉陆昭后,他却担心绕路恐怕会让皇后娘娘等急了。
傅葭临:“母后那里,我来解释。”
反正他不讨母后喜欢,无所谓再被多憎恶些。
但陆昭又指着桌上的地图道:“漠北东出,素来要么是过玉门关或阳关,走‘阳关’路;要么就是经盐泽,再过湟中,入长安。”
“殿下说的这条路,要过草地先入蜀地,再沿大江,经健康乘船北上。此路遥遥不说,更是要进蜀中艰苦地。”陆昭摇头,“殿下自然是铜筋铁骨,可公主如何可以?”
傅葭临听到这话,也觉得他实在想的太简单了些。
陆怀卿是娇贵的漠北公主,她从小怕是一点苦都没吃过,如何能走完这第三条路。
“陆叔!”
傅葭临作罢的话还没说出口,陆怀卿就像一只欢快的小鸟跑了进来:“陆叔怎的还不去用膳?”
她这些日子已经和陆昭相处熟了。
陆昭善骑马射箭,又知道很多阿塔在上京的旧事,她还挺喜欢这个有些木讷但很好相处的长辈的。
陆昭看了看傅葭临,又瞧了瞧陆怀卿,欲言又止。
陆怀卿福至心灵:“是和我有关吗?”
傅葭临指着地图,将刚才和陆昭说过的话,又同陆怀卿讲了一遍。
陆怀卿认真看着地图,时不时点头,等他讲完就问:“你觉得呢?”
不论陆怀卿选择走哪条路都没关系,反正他都能护送她平安到长安。
但他很害怕陆怀卿说他是杞人忧天。
真奇怪,他明明从来不在意别人怎么看的。
就算是为父皇母后做事,他也从来只给方法,从来不在乎他们会如何想他,又会是否会接受他的意见的。
但这一次,傅葭临居然有了些许紧张,他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攥紧了手。
陆怀卿陷入思索,又像是想不通,过了许久她才抬头,看向傅葭临珍而重之道:“听你的吧!”
“我相信你。”
陆怀卿认为傅葭临前世可是能做皇帝的人,他说的话应当还是很有用的。
傅葭临听到这句话,手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捏得更紧了。
隐隐的疼痛从手上传来,是他的指甲扎进了肉里。
他却仍在回味陆怀卿的话。
陆怀卿居然说,她相信他。
第二十章
夏日多骤雨,官道上的黄色小花上沾满点点晶莹剔透的露水,如流水般不绝的马车从官道上轧过,小花颤抖着,病歪歪抖落一地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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