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是有些灵通的人，他对海棠所言，总是格外留心，无论是她预言王府中谁会有孕，还是对朝局的判断，都是四两拨千斤式的精准。

秦琰将脸埋进海棠如云的发堆里，让自己奔腾的心渐渐平复。

这一觉，睡得极好。

从奉州出来，他们这才算是真正的放松，毫无牵挂地睡了一个觉，一直到天色将黑，才准备好出门。

见海棠只穿了一身银蓝色的小夹袄，秦琰只皱眉：“虽是十一月，晚上也是很冷了，快披上斗篷。”

荣贵是最有眼力见儿的，早就去取了海棠的貂鼠皮斗篷过来，殷勤地递到穆王手里。

“咦，这件也带出来了？”海棠觉得好奇。这出来的时候，行李都是随行之人收拾的，都没让自己回凝晖阁，这些人可真有先见之明，竟把这御寒之物也给带上了。

秦琰抖了抖，又给海棠披上，一边系带子，一边道：“走的时候急，却是忘了的。白川和潆儿来河南的时候，给带过来了。”

海棠心中一暖，连这样的细节，秦琰都替她想到了，那时候刚出门，天气还热着呢，若不是早就打算在外边呆很久，哪会想得这么细。

“潆儿一来，就被你给指派走了，我都没能见上一面。”

“事情紧急嘛。亏得有她，奉县那边设了临时诊棚，白川与她管理得井井有条，她还召募了一批同龄小姑娘当医女，好生威风。可惜你没看到。”

海棠也是真心可惜，她知道楚潆是可造之材，不过才十六岁就已经崭露头角，的确比她想像得更加完美。

眼珠儿一转，心里便生了个主意，跟秦琰道：“殿下回去，敢不敢给潆儿说个亲？”

“说亲？”秦琰简直惊呆，楚潆不是还小吗，说什么亲啊，这不是想急死楚白川么。

海棠却道：“是啊，殿下干嘛一副这样惊讶的表情，女孩子到了年纪，说亲好正常的。”

秦琰回来神来，打断道：“在外头，叫相公，或者叫夫君，不要殿下殿下的，容易露馅。”

海棠吐吐舌头：“知道了，夫君。不过，说亲的事儿，你得放心上，潆儿都十六了。”

“都十六啦，我倒是没注意。哎，那是该说亲了，你十六岁，都入了王府了。回头我让礼部的人给留意一下，哪家的公子爷比较不错……”

“不不，我有个现成的人选……”

“你哥？”秦琰也是想得够远，崔海霖才出动往京城，就被他惦记上了。

“什么呀！”海棠一跺脚，凑到秦琰耳边，“聂长风，聂统领！”

“啊！”秦琰摆手，“这人肯定不行，他喜欢男人的。”

“啊！”这下子，轮到海棠傻眼了，半天没有梗回来。

一这梗，梗得她到了街上，望见满眼的小食，都失了胃口。洛阳城内，夜色锦绣繁华，万家灯火倒映在洛水上，流动成光影，美不胜收。

小食街沿着河岸，虽是寒风已起，可那吆喝声、炉灶的烟火、来往的人群，都让人不觉得寒冷。

秦琰买了三串炸糕，却见海棠有些心事的样子，咬了半块，兀自嚼了半天。

“怎么了，不饿吗？”

海棠苦着脸：“我是气都气饱了……”

“你这是生哪门子气？”秦琰没摸清海棠的路数，奇怪了半日，“难得是炸糕买得不够贵？”

“噗！”海棠笑了出来，“知道夫君有钱，炸糕顺便吃，可我也没那么小器吧。是刚刚你说聂统领只喜欢男的，我这心啊，就放不下了……”

“啊，要你放不下干嘛，为了潆儿？”

“是啊，你说他好好的，喜欢男的作甚？太浪费了，像他那样优秀的男子，就应该配上潆儿这样天真可爱、又认真负责的姑娘。”

秦琰也是哭笑不得：“好吧，我再跟你这么说。虽说他自称喜欢男的，但是吧，我也没见他与谁过从甚密。所以，我觉得他还是有挽救的希望。”

海棠指眼望望：“真的？”

秦琰郑重点头：“真的，主要看潆儿的本事了。”

海棠撇嘴：“我看潆儿这边，对他肯定是有意的，一说起聂统领，脸上全是仰慕，真正是少女怀春的样子。”

秦琰突然笑起来，笑得坏坏的：“你有过少女怀春的样子么？”

海棠突然脸红：“你好没正经！”

秦琰望望四周无人，突然凑到她耳边轻轻说道：“我也需要挽救，你何时救救我？”

第125章 甜白酒

海棠咬牙，低声抗议：“殿下，你真是越来越讨厌了！”

秦琰可不放过她，坏笑道：“叫错了，重叫。”

海棠又气又羞，身上人来人往的热闹之处，又不好跟他多计较，只得恨恨地说：“就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