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传来更漏声，竟然已到了早朝时间，时间过得真快呀。

云惜华叹息道，再一次望着镜中的自己，时间飞逝，她也要赶快行动起来，先去恭迎皇上早朝吧，吩咐道：“来人，洗漱。”

“是，皇后娘娘。”一群宫女鱼贯而入，领头的自然是她贴身的丫鬟卉珍，现在已经是大宫女了。

“娘娘，今日想换个什么发髻？”卉珍笑得跟在王府时候一样稳重乖巧。

云惜华回以笑容，问道：“梳百鸟朝凤髻，本宫要去送大正宫送皇上早朝。”

卉珍脸上的笑容一僵，眼神飘忽，急急地避开镜中云惜华的眼神，仿佛在镜中看到了恶鬼。

云惜华敏感地察觉到不对劲，问：“怎么了？尽管直说。”

卉珍立刻低头：“皇后娘娘，奴婢不敢说。”

“说！”云惜华扔了漱口的珐琅杯盏。

“皇后娘娘，请息怒。”卉珍和一众宫女跪了满地，颤抖不已。

“若觉得可以瞒本宫一辈子，就撑着吧，本宫让你们去阴曹地府，跟阎王说个明白。”云惜华的笑容扭曲了。

这是皇后娘娘怒极了啊，宫女们再也不敢隐瞒，毕竟又不是自己做错了，就算皇后心情不好，最多自己也就是多吃些苦头，不至于送命。赶紧战战兢兢地回：“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已经在早朝了。”

“哦？说明皇上很勤政啊。这不是好事么？你一副见鬼的晦气样子做什么？”

“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的仪仗和华盖……是从玉明殿起的。”卉珍连头都不敢抬，觉得自己今天怕是走不出凤仪宫了。

凤仪宫里，可怕的静默。

卉珍以为云惜华要震怒，要摔东西，要扇宫人耳光。可是，静默半晌，云惜华跌坐在皇后的宝座之上，脸色灰败。

“娘娘……”卉珍轻唤她。

卉珍在云惜华身边已经五年多，望着她从一个青涩端庄的少女变成心事重重的少妇，她为人寡重，言谈略显笨拙，在一众王妃里不算出挑，又加上迟迟不得生育，受了不少气。

秦琰不能说对她不好，在众皇子里头，他侍妾少、应酬少，已算是难得的。可云惜华所做一切都太着痕迹，总是捂不热秦琰的心。

卉珍是又怕她，又可怜她。

云惜华回过神来，茫然的眼神恢复了犀利与怨恨，说道：“玉明殿？好啊，果然会挑日子生娃。不过，也不奇怪，她都能挑日子召来日蚀，挑日子生个娃，只怕是手到擒来吧。”

卉珍见皇后娘娘恢复了往日神采，心中略定，让皇后屏退了一众宫人，独留二人在空荡荡的凤仪宫。

“皇后娘娘，听内务府的人说，昨儿崔氏生产时，太皇太后也过去了。”

云惜华其实是知道的，早就有人私下跟她说过昨日皇帝落跑，连太皇太后都没来得及见，还是在玉明殿碰的面，并且起了很不愉快的冲突。

但是卉珍这么一提醒，云惜华倒突然起了心思。

“既然皇上已经在早朝了，本宫还是去福熙园吧，太皇太后那儿的礼数，不能少了。”

众人都以为皇后娘娘打算忍下这口气，重新回到“贤后”本份，要去福熙园请安，舒了一口气，服侍她出门。

对于新皇后的到来，太皇太后丝毫不意外，甚至内心已暗暗期待。

“寿康宫可去过了？”

“回太皇太后，儿臣稍后就去。儿臣想着，太皇太后您老人家才是整个皇宫里头最德高望重的长辈，理该先来给您请安的。”

“难为你心里还有哀家。哀家还以为要被这皇宫扫地出门了。”

“太皇太后说什么话来，您是这后宫的定海神针，有了您，才有后宫的安定，我们当小辈的，心里才踏实。”

第239章 你在怀疑什么？

一向以来，云惜华都不算王妃里头讨喜的那种，言语也说不上伶俐。

人的潜能却是无穷的，当她想达到自己的目的，且欲望强烈的时候，笨拙的人也能变得巧舌如簧。

在太皇太后刚刚被新帝警告之际，新后却上赶着热乎乎地来示好，无论是面子上还是心理上，太皇太后都觉得十分受用。

当然，作为混了一辈子宫廷的老狐狸，太皇太后不会天真到觉得云惜华是专程来表达崇拜之情的。

她垂下眼睛，故意不去看云惜华，端起高高在上的架势。这时候不需要玩平易近人，需要的时候，她可以比谁都平易近人，但眼下不是。她几乎可以断定，云惜华有求于自己。

“哀家这一辈子，只手软了一次，就是对姓林的妖妃。哀家也是太宠先帝了，怕他伤心，没拗得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