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女医纪事(210)
作者:乔小懒懒
张居正笔尖一滞:“何意?”
顾清稚娓娓点拨:“我记得阁中有人精通边事,不太可能发现不了。”
“你意指四维?”
顾清稚点头:“四维于鞑靼封贡时多有助力,其舅父王崇古更是边境重将,我不信他会对这捷报的疑点一无所知。”
闻得此语,张居正凝神沉思,道:“阁中事务繁忙,四维或许有所疏漏也未可知。”
“这么大的事,想疏漏也漏不了。”顾清稚笑了声,“我看他非蠢即坏,存心是想让张先生下不来台。”
“怎生一转眼人就跑了。”赵氏拿了书回来,一进膳房却见人影全无。老妇人往各处寻了半日,路过书房时,听得里厢传来密密话音。
“朝中多人不服我,并不独四维一人,这些我尽知。”张居正吐息稍许,徐言,“但我唯恐他对我新政有阻,那我决不轻饶。”
“以他的脾性,必成阻碍。”顾清稚道。
“为何?”
“他心胸不甚宽广,此番民间皆嘲他是三千里伴食中书,以他的性格怎么能忍受?我下面想说的话,张先生不要生气。”
“七娘,”张居正语调似有无奈,“我怎会对你生气。”
顾清稚话音委婉:“张先生要是为了新政顺利推行,那就不应当再用他,早做决断才好。我听说张先生让他草拟的诏书已逐渐不合心意,看来他是忍耐不了了,再这样下去终究要原形毕露。”
赵氏候了半晌,闻听钻入耳中的言语皆是朝堂政事,心道也不是甚么见不得人的。
当下推开门,扬声笑道:“甚么话不能在膳桌上说,你们还不快来用哺食?”
因得长兄归来,不独张居谦,其他两个弟弟张居敬、居易也一道过来陪客同桌用食。
他二人并不以科举为业,只在老家从事耕种,安心奉养父母。如今父亲去世,母亲赵氏便全赖他们作伴。
相比于居易寡言少语,居敬与长兄年纪相近,也更熟络些,见张居正用饭时仍眉头紧锁,似乎无甚胃口,不觉关切问道:“阿兄远在江陵还要操心国事么?”
不待张居正答言,张居谦睨了他一眼,道:“二哥看来还是不够了解大哥,大哥何止吃饭的时候心不在焉,平时更是不到三更不肯入睡,你要多在他身边待着就知道了。”
赵氏不由大骇,急切搁下双箸:“这哪行啊,大郎,你这不爱睡觉可是老毛病了,怎么还不改改?”
张居敬转问顾清稚:“嫂嫂平日不劝劝么?”
顾清稚正扒着饭,张居谦继续为她答话:“嫂嫂哪里没劝过,倒是有用了,原先是四更才肯睡,劝了好歹提早成三更了。”
不愿再让家人围绕自己展开话题,张居正望向喋喋发言的张居谦:“你随我们回京么?”
张居谦一愣,继而摇首,取过一把汤匙往嘴中塞了口蛋羹汤:“不去了,我在这谋个主簿闲职也挺自在,京中有嫂嫂侄儿陪着阿兄,我就不去打扰你们清净了。”
顾清稚深表遗憾,唉了声:“这回见不着居谦,还怪想你的。”
张居正瞥了她一眼。
顾清稚连忙补充:“你哥哥更想你。”
张居正不言。
张居谦听了顿笑,也不奢望从长兄口中得到情感流露,捏了捏下巴:“兄嫂若真想我,过两年大哥致仕了回来,咱们不就好日日在一块儿了么。”
“那你得等我们。”顾清稚笑眯眯道,“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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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缓慢踏入园中时,正逢朱翊钧攥着一封密报观览,纤细双眉聚拢,似含愠怒。
“皇帝怎么了?”李氏见他面有苦恼,不禁出言询问。
朱翊钧闻声抬目,放下纸页,恭敬曲身:“圣母。”
李氏接过他递来的密函,一行行阅读下去,眼角亦不由皱起:“此次大捷,竟是边将虚报?”
朱翊钧甩袖顿足,怒道:“朕贵为一国之尊,竟教这群贪功之人遮蔽,还告了天地神明,岂非将朕皇家颜面悉数扫地?”
李氏将密函扣于桌案,深缓数息:“皇帝一时不察受了蒙骗,但毕竟端坐禁中不知边关实情,此事也怪不得皇帝。只是恩荫既已发放,也无追回之理,皇帝不可再对外声张。”
朱翊钧抵颌道:“若无张先生,朕险些自始至终蒙在鼓里。”
李氏注视愁眉不展的天子,道:“张先生才离两月,国事已然出了这般大的纰漏,看来皇帝眼下还是离不得张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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