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女医纪事(217)
作者:乔小懒懒
张居正步入庭院内时,恰逢顾清稚在教张敬修投壶。天色已暗,月光尚还晰亮,家仆于旁边点了一排蜡烛tຊ,暂且足供照明。
疲惫身躯终于在此一方安宁之地得到喘息,他放轻脚步踱去一侧,于角落处旁观妻儿。
男孩显然听不大明白,眨巴着懵懂大眼问道:“阿娘,何为抛物线?”
“……呃,”顾清稚踟蹰,想了想及时作出解释,“便是你抛掷一样物什时,它在空中滑过的轨迹。”
“噢。”张敬修若有所悟,将那支小箭塞进顾清稚手中。
“阿娘能不能演示一次再予我瞧瞧?”他面露期待。
顾清稚欣然答应,卷起袖口,从儿子小手里接过短箭攥于掌间。她对准目标将欲掷出,手腕却不由自主地发起颤。
“紧张了。”顾清稚抱歉地牵了牵唇角,放弃在他面前展示最擅长的投壶,笑眯眯道,“今天阿娘不在状态,下回再教你。”
“呀,你爹回家了。”闻听后方有脚步声走近,她蓦然回首,拍了拍张敬修的肩。
“爹爹。”孩童亦转过身,乖巧唤。
“用过晡食了?”张居正垂眸望他。
“两刻前便同阿娘一块儿用过了。”他脆生生答,“爹爹吃了么?”
张居正颔首。
“你想来与小修投壶么?”顾清稚退往一旁,有意将空地让予父子俩,“他已经掌握了要领,比原先会玩许多了,张先生不如陪他玩两局。”
张居正本不爱于此道上钻研,但也未尝不予以包容,见张敬修眸中既含拘谨,又隐约透出与父亲游戏的期待,不禁微笑。
他挽袖,取了一支箭杆,集中心力屏息凝神,只眨眸一瞬间,那箭已然稳稳落入壶中。
“爹真厉害!”张敬修由衷鼓掌,不吝啬对父亲的夸赞,“还有甚么是爹不会的。”
顾清稚含笑伫立一旁,惊觉敬修已长至张居正的胸口处,心下感叹孩子果然长大了。
她走上前去,捏着帕子为张敬修拭去额头微汗,揉了揉他的面颊:“玩累了么?”
他点头:“是有些累了。”
望了眼父亲面色,复又自觉添了一句:“那我先去读会儿书。”
他拔足刚要走,张居正蓦地抛出问题,生生将他脚步顿在原地:“最近《礼记》读至了哪章?”
张敬修当即低首答:“回爹爹的话,还有两章就能将这本书习读罢了。”
“师傅怎么说?”
“师傅夸我学得认真。”张敬修向来乖巧诚实,不用担心他会虚言,“他还说我很用功,将来科举一定能中二甲之上。”
他虽非颖悟绝伦的天才神童,但论刻苦勤勉与沉着懂事,已不知教多少客人赞过。
无论读书起居,俱毋须张居正牵念,然而纵事务繁忙无法时时过问,亦不放松严格要求他的机会。
眼见张居正启又欲考问儿子功课,顾清稚抢先截下话头替儿子解围,笑嘻嘻道:“既然如此,那我得好好考考你。”
“走,咱们回屋去问。”她搂住敬修的脖颈,半推半拽拉着他离去。
张居正注视妻儿远去的背影,待消失不见重又踱向书房,继续写就白日未完成的书信。
一更滴漏忽响,窗扉外骤起淅沥小雨,白日的倦怠此刻再度涌入脑海,他搁下笔,起身推门踱步。
走至檐下,平和的雨声恬然拍打着耳畔,张居正抬首望向漆黑夜空沉思,将一身疲累于安静中散去。
倏而,一前所未有的绿色球状物什映入眼帘,其后跟一光点,从雾蒙蒙的雨中缓缓升起飘至半空。
他下意识欲唤顾清稚共观:“七娘。”
“哇——”不防顾清稚已出现在他身旁,惊喜地喊了声。
她眸中难掩兴奋,指向那道明月般的光芒:“张先生,那是球状闪电!”
这光飞越过他们的宅邸,继而又坠入水缸之中,最后消失不见。
顾清稚足足盯了一刻钟,仍是意犹未尽,摇头表示遗憾:“若是再长些便好了。”
张居正视她,将方才那话题接续:”七娘,何为球状闪电?”
她眨了眨眼:“就是它的名字呀,这是一种难得一见的自然奇观,张先生不知道也很正常。”
她总是有无限的奇思妙想,又能将诸多怪谈异事脱口而出,有些甚至是他闻所未闻。
张居正望着她灿然微笑的面庞,瞳孔落入恍惚,犹如那小雨初停的朦胧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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