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手下的血肉飞速地重建, 卡戎在痛苦中发出的喘息像是地狱里一场节奏错落的黑色交响乐。

祂的血肉吮吸她的手指, 像是谄媚的讨好与迎合，又像是不甘屈服的抗拒。

也许是莉莉丝的性格本身就不习惯天堂的平和，卡戎的痛苦和反抗之后的无果总能给她带来另一种意义上的愉快。

“真是难以理解, 明明你这麽弱，为什麽总是学不会好好说话呢。”

莉莉丝漫不经心踩碎卡戎的膝盖骨, 看祂跌倒在地上。

血池周遭，因为两位神明打斗而惊醒的低阶恶魔好奇地围观。

卡戎不想被别人看着丢脸，动了动手指让黑色的迷雾笼盖了祂和莉莉丝的周围。

莉莉丝挑开祂的银发，和那双红宝石一样的红色眼瞳对上目光。

她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容居然显得温柔，白皙的手指上垂落水滴形状的血珠。

黑暗神坚硬的魔甲，在她的手上不比一张薄薄的莎草纸更牢固，很快就被卸得七零八落。

滚烫的血液从祂冷白色的身躯里流出，一直彙入到旁边的血池。

魔甲是恶魔用能量在身体上做出来的拟态，剥离魔甲就像剥离肌肤。

持续不间断的疼痛人让卡戎像是被架在火上烤，永远离想要的快感差一步，一种临门一脚的疼痛与欢愉。

于是，连煎熬都变成了奖励。因为祂是那样期待着最后一刻连灵魂都一起飞升的恩赐。

卡戎还在反抗，半魔化的手长出黑色的尖甲，萦绕着地狱的烈焰要将敌人灼烧殆尽。

但莉莉丝却只是徒手抓住那火焰，让它熄灭在自己的掌心，顺势将流血不止的卡戎扔到一旁的漆黑岩石上。

石块带来的二次创伤，让卡戎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祂闭了闭眼，额角浸出汗意。

在地狱虽然祂会恢複但痛感却是实打实的，而且，受伤越严重恢複越慢。

像现在这种情况，要是不尽快泡到血池里，可能躺个一年两年都不是没可能。

至高神并不是总会那样大方的赐福，受伤的生灵多半得靠自己想办法疗愈。

“莉莉丝，你别太过分了。”

她甚至挖走了卡戎的心髒，嫌弃是黑色的太难看，随手扔进了血池里。

卡戎喉骨修複后的声音，沙哑低沉，猩红双瞳注视着她，胸膛起伏不定。

疼痛，屈辱，一刻也没有停止。

但祂却像追逐欢愉一样，病态地追逐着这样的感受。

莉莉丝冰凉的手指拨弄着祂空蕩蕩的胸膛，卡戎垂眸看她的红色眼睛里流露出複杂的情愫。

她的手纤细柔弱，那群天上长翅膀的蠢货，总爱把她当成最无辜最圣洁的神女，以为她是春日花卉，冬日暖阳，是糖霜，是蜂蜜。

莉莉丝笑了笑，那笑容放在她天生富有亲和力的容颜上，显得那麽无辜：“卡戎，不去捡你的心髒麽？”

“虽然说不至于会死……但是应该会被削弱很多吧，说不定连约书亚都打不过了……”

她的手滑到他完好的另半边胸膛，漫不经心拨弄了一下坚硬的石子。

祂抑制不住地喘息了一身，血液与汗一起流下，提醒着祂，祂是如何不知廉耻，又是如何无可救药。

莉莉丝的指尖离开祂温度攀升的身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祂：“喂，卡戎，爬过去捡你的心髒吧。”

祂还没修複好的膝骨，又一次被暴力粉碎。

“很痛吗？”

她好像关心一样，用脚尖踢了踢祂。

“可是，我还没有玩够吶……”

不，她根本算不上什麽天真善良。即使是桀骜不驯，像祂这样，也忍不住流露出了恐惧，双手撑着地面，向后退缩。

她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各种意义上来讲。

而卡戎确信，自己远比约书亚更适合莉莉丝这样病态的怪物。

一起沉沦到血池底部时，祂出神地想到。

“哈……莉莉丝……你根本不适合留在天堂那种无聊的地方。”

“只有我才最适合你，不是吗？”

从血池里重新回到身体的心髒，在极致的快感和血肉重生的酥痒中狂乱地跳动。不正常的频率，让神明也仿佛体验到缺氧般的晕厥感。

这错觉会让祂模糊痛苦与爱意的界线，误认为这是相爱的证明。

祂叫她莉莉，承认祂的挑衅是出于嫉妒。

嫉妒，多麽陌生的词彙，从不被允许出现在美德环绕的至高神造物身上。

莉莉丝烦躁捏碎祂的喉骨，从血池浮出，神力净化掉黏稠的血液。

她运转了一□□内的力量，属于天堂的光，和属于地狱的暗，在她的体内交融，变成一种粉色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