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小青梅不争了(重生)(132)
作者:紫邑
结束时,江洄同往常一样,奉上用以掩人耳目的大理寺奏报。
可李晁却没有第一时间放下,修长的手指微动,稳稳翻开了封皮。
这般异样,江洄不由擡眸,但只堪堪擡到了奏章的高度,便又克制着垂下。
奏报虽是掩人耳目,但里头的内容却是实打实的,任谁也挑不出错来。
忽翻到一页,李晁沉声撚弄着其上的一行字,“长公主府……”
……
“你是说,长公主府库房失窃?”
松枝义愤填膺,回禀:“是,娘子,他们竟还光明正大报了案,旁的不说,只道是数额巨大,让官府定要追回。”
“哪有这般巧的事,咱们前脚要清点账目,他们后脚就失窃了,这分明就是做贼心虚!”
萧芫指节轻扣书案。
“咱们清点,只是看宗室的账务,并不会派人实地查验他们购置的东西是否真的存在,如此,不免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漆陶也道,“过往的账务都存了档,誊抄不止一份,并非是说毁就能毁的。”
萧芫眸光一转,想到什麽,倏然起身。
“将长公主府有关的账务都收拾好,随我一并去慈宁宫。”
禀明了姑母,商议出大致头绪,出来后望见沿途的浓绿,才后知后觉今日一忙,连去御花园也忘了。
脚步一转,令她们先将东西带回去,不必跟着。
本就忙碌,再不松散松散筋骨,整日埋身案牍,怕是连魂儿都得僵了去。
……
慈宁宫内。
太后看着正正与芫儿错开来的皇帝,再听着他口中的话,眉梢微动,眸光颇有些意味深长。
身子向后靠,静静听他说完,神情始终不曾有半分变化。
直到李晁话音落下,方慢悠悠开口:“皇帝此言,可曾与芫儿说过?”
太后的目光分明没有半分咄咄逼人,可李晁依旧感受到了沉沉的压迫,听到她的名字,袖中的手微颤着捏成了拳,心上钝钝泛起闷痛。
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个不明显的低头,干涩道:“不曾。”
“不曾……”太后重複着他的话,意味不明笑了一声,“那你可知,就在刚刚,芫儿来了,所说的话与你相差无几。”
“但同样的事,予可不会同人再商议一遍。”
李晁喉结几番滚动,眼眶干涩得连转动都难。
她说的……与他相差无几。
那日她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几乎成了梦魇,无时无刻不鲜血淋漓。
她已成了与他最契合的模样,可他,却好像,不小心将她弄丢了。
殿内静得连窗边的树叶沙沙声都清晰可闻,李晁艰难地挪动步子,行了一礼,沉默转身。
折出屏风时,听得殿内太后若有若无的一声叹息,“如今,予竟也不知,为了江山社稷,将他养成这般性子,究竟……是好是坏了。”
之后便是宣谙的低声劝慰,再听不清了。
李晁心像是破了一个洞,有些木木的,渐渐连疼都感觉不到了。
过往的光阴一寸寸侵袭,前所未有地清晰。
从很小的时候,面对一些提议与管束,她小心翼翼地问可不可以不要,他以为她不懂,很认真地与她讲道理,不厌其烦。
却不曾留意到,她眼中的希冀慢慢泯灭,浮现起难受与落寞。
那时她那麽小,刚到宫中,与母后也并不相熟,他迟了十几载,到了此刻方意识到,对于她来说,那是身不由己的寄人篱下。
她应是不懂的,因为与之前相比,已是犹如天堂。
后来,她慢慢长大,与母后极为投缘,比亲生母女还要亲,渐渐活泼明媚,张扬肆意。但他对她从不曾变,尤其,订了婚约之后。
甚至愈发严厉。
他仅仅大她三岁,也总有不成熟之处。
崇信太傅教导时,他一股脑儿将所有圣人所言,所谓皇后应有的德行套在她身上,也那般要求她。
每每学有所成,尤其因此推动政事时,他便希望她也懂得,也觉得,她应该懂得。
大到国事,小到琴棋书画、一言一行,他总是滔滔不绝,她也着实不负所望,尽管中有曲折,可最终,总能让他满意。
每每她因此哭闹、争执,向母后告状,他仅在一开始稍稍怀疑自己,后来,就把让她听话当成了一种习惯、挑战,甚至,是一种乐趣。
脚步停住。
烈烈炽阳之下,他像被搁浅的鱼,只有真正失去时,才意识到,什麽才是最珍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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