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应该去触碰亡灵之地的。”光明神说，“整片大陆都知道我在寻找我的神子。在你以这个身份坐上来中心城的马车时，你就和我绑在了一起。伤害我，就是伤害你自己。你的那个不完整的神也很清楚这一点。你一到中心城，它就跟着来了。我忠心的侍从们正在招待它呢，它一定是宾至如归，才会直到现在都没能出现在你的面前。”

何风持剑的手没有一丝动摇：“那么，我得更快一些才行了。”

他主动向光明神冲了过去。

“你伤害不到我的。我说过了，你的身份现在已经和我绑定了——”

凌厉的剑锋划过，差点将那个还在喋喋不休的头颅斩落。光明神捂住脖颈处那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在发现那伤口愈合的速度变慢后，他周身的气息彻底扭曲起来。

“……你竟然敢。”他说。

何风没有回答他，只是再次摆出了进攻的姿态。

光明神的手一直捂在伤口上：“看来你还得到了矮人的帮助。我还以为他们已经明白了局势，原来还是这么的愚蠢！”

不管他说什么，何风都已经失去了兴趣。亡灵们从亡灵之地来到大陆上，说明一直被光明神隐瞒的真相也马上就能水落石出。根据以撒的话来看，神的力量来源，甚至说存在都和信仰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那么只要大陆上不再有人信仰光明神，他就会自然消失。

何风只不过在加快这个进程罢了。

少年手中的剑织出一张细密的网，在那道貌岸然的神身上制造出无数伤口。来自异世的不灭之火在教堂中熊熊燃烧，连光明神都感到一阵窒息般烧灼的痛苦，而他却面不改色。

“就算你……杀了现在的我，也只不过是杀了我一个投影罢了！”

那怪物在消失前不甘地嘶吼：“我身在的领域，你这辈子都无法触及！我可是！掌管人族生死的神明！”

何风将剑上的血污抖落，火苗在他眼中跳跃。在将光明神的投影斩杀后，他的能量波动达到了一个新的峰值，但监测到这一数据的99果断地将这段记录删去了。

“99，能找到洛根的位置吗？”

“能！投影消失后教堂的屏蔽场就也跟着消失啦！碎片其实在离宿主很近的地方！我现在就为宿主指路！”

何风跟随着99的指引，一路走到了一座宏伟的宫殿门前。他正要推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砸到了门上。

何风心中一紧，猛地推开了大门。

这座宫殿的中心竟然是个圆形的巨大温泉。还冒着热气的清澈水流源源不断地从何风没见过的异兽形状的雕塑嘴中淌出，在飘着花瓣的水面上激起阵阵涟漪，也带起一阵似有若无的香气。

有着淡蓝色鱼尾的人鱼就泡在这样一池水中。他那双蓝眼睛中的瞳仁本来拉得细长，嘴也狰狞地大张着，露出一口算不上美观的鲨鱼般的利齿。只是在和何风那双黑色的眼睛对视上时，那像一道缝隙的瞳仁立刻就扩大了，变得圆溜溜的，嘴巴也紧紧地合了起来。

人鱼的眼中甚至浮现出了一些水光，让被击飞到门上发出何风听到的巨响声的人被怄得想吐血——天知道这只凶残的人鱼为什么要露出这么委屈的表情，明明他全身上下一点伤都没受，还反而重伤了好几个高阶战士，那些人现在都还没脱离危险期呢！

人鱼才不会注意已经倒在地上的人心情如何。他满心满眼都是朝他慢慢走来的，穿着他没见过的白色礼服的何风。

这衣服真适合他啊，可惜不是他不是第一个看见他这副打扮的人。

何风刚走到池水旁边，就被急不可耐的人鱼一把拖了下去。

呛水的感觉并未到来。那条强壮的鱼尾托举着他，让他稳稳当当地坐在了上面。人鱼还在尽力地将他举得更高一些，看起来简直不想让他碰到水面。

身下的滑腻的冰凉触感绝不能算好。但是何风却微微笑了起来。

人鱼不解地歪了歪头。

“……将我从水里带出来的，是你吧？”

何风始终记得，他在那个昏暗的房间睁开眼睛，看见洪哥那些人之前，在他手背上游走过的那个东西也有着这种冰冷滑腻的触感。

“你担心我会害怕水，是吗？因为我……是溺水而死的？”

人鱼蛇信般的舌头探了出来——这一点特征倒是和他是龙时一样，也许是因为他是这两个种族的混血吧——他舔了舔何风的脸颊，何风还没说什么，他自己倒是先脸红起来了。

99麻木地看着积分又猛地涨了一下。

何风也感觉到了异样。虽然洛根极力忍耐，但他的鱼尾还是微微颤抖着。并不是因为它承载不了何风的重量，而是这样亲密的相贴，让他有些控制不住这具身体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