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笑看峥嵘+番外(396)
秦珵敲着秦胤的房门,温和地开口:“父皇,我母后又来信了。”
秦胤认真地看着,她的信上只说了一句话:“你要是还想再见到我,就听太医的话,乖乖吃药,好好治疗,要是不想再见我了,那我就永远离开,以后都不打扰你了。”秦胤将脸埋在了信纸上,无声落泪。
秦胤听季景澜的话,认真地活着,努力把他们的儿子教的顶天立地、心有纵横阡陌,脑有奇谋佳策。视祸福如草芥、履水火如平地,亲近万物、奉行天意!
那年,秦胤四十六岁,季景澜四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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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中和园种了大片大片的杜鹃花,他知道,她回来看到了,一定会喜欢,很喜欢。
秦珵已然能手握乾坤,如今天下归一,气象万千,秦胤积劳成疾,预感大限即到,他去了乌拉族,去了海拓谷,去了向阳山,他穿戴整齐,没让人扶着,从山脚处开始,一步一步、走走停停,终于站到了一处简单的墓碑前,眼里已经没有了泪水。
周围凄凄无人,一阵风抚过他有些斑白的鬓发,像是她的抚摸回应,也像是她的呼唤拥抱。
爱情,可以永恒。
他的骨灰撒在周围的泥土里,与她汇合,再不分开。
那年,秦胤五十岁,季景澜四十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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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
美国明尼苏达州的梅奥医院里。
五名医生正在全力抢救一位来自中国的女病人,她已经昏迷了近一年零七个月,昨日几次心跳异常,又突然出现了房颤现象,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她伴随有血压飙升,持续了将近15个小时,医生药物处理的同时,甚至用了电击。情况非常危险,就在他们心里已经不抱有希望的时候,病人再一次顽强地挺了过来,逐渐恢复窦性心律,幸运的没有形成血栓和脑卒中......
五个小时候,大险之后,这位女病人竟然奇迹般的醒转,睁开眼的刹那,她茫然四顾.......像是在急切地寻找着什么。
一旁的恭喜声,高兴声此起彼伏,有位老教授嘴边含笑、稍显激动地说着什么,她像是没有反应的木偶,神情呆滞,浑身僵硬。
“乖乖,你终于醒了!”白发苍苍的老人喜极而泣,紧紧地握住女病人的手。
女病人缓缓地抬头,声音沙哑的开口:“姥姥?姥姥.......”话一出口,她眼睛涨得通红:“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景澜,我的好乖乖.......”老人赶紧柔声安慰道:“没事,一切都会好的,姥姥知道你一向坚强!”
季景澜用力的咬住了嘴唇,颤抖的手下意识地摸向肚子,没有,没有了念念,没有秦胤,什么都没了......可他们都在眼前,怎么可能没有,怎么可能是梦?
眼泪从她酸涩难当的眼眶里滚落出来,她不愿擦干,也不愿停止哭泣。很快,病号服上湿润了一大片。那深浅不一的痕迹像是她无处安放的悲伤,是她内心里最深切的无助和再没法弥补的痛苦。
从此,是毒。
季景澜的灵魂在这一日又回到了她熟悉的现代,醒来后,绝望的牢笼第一时间将她凶狠的关了进去,出不去,逃不开,冰凉,孤独,黑暗淹没了外面的阳光,荒凉的心仿佛没了明天。
她在医院里又住了七天,这七天里,她机械地接受一些列细致体检,身体各个器官完好无缺,都在进行正常工作。主治医生开心地告知她可以出院了,一个月后再复查一次。
季景澜暂时住在美国的家中,她变的沉默,经常一个人发呆,有时会出现幻听,像是谁在呼唤她,急切的扭头间,周围空荡荡的,除了她姥姥和一位家政阿姨,再没有谁。
她一夜一夜地睡不好觉,耳畔经常出现孩子的啼哭声,眼前还有一个男人哀伤地望着侧前方,执着的,安静的,是大平雪地里,他在城门外送别她的最后一幕......
睡不着觉的时候,她脑袋里像是有根筋在紧紧绷着,一剜一剜的抽疼,越想睡越清醒,心脏时常发狂,搅的她难受......季景澜坐起身,到楼下喝了杯温水,她干脆不睡,大步走到书房,打开电脑,指尖急切地敲下两个名字,秦胤,秦念念,她的男人,她的爱子,鲜活的仿佛就在眼前,却隔了千百年。不,应该是几辈子.......看着看着,胸口如被洞穿了一个大洞,凉飕飕的呼啸着冷风,任凭医生医术再高超,再也治不好了。她双手合十地抵在唇间,颤栗哀鸣般缓缓地叫着他们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第二天,季景澜去找心理医生。不用翻译,她用熟练的英语低声诉说着,不需要回避,因为那不是虚幻,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她只是在找人倾诉一番,需要心理医生的帮助,不然她很快便会崩溃,当然她模糊了古代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