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眼泪吗？

苏故的胸口突然有些发闷。

他把胸闷的原因归结为天气太热，才将目光重新放到苏子衿身上：“你……”

苏子衿抬眸看着他，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苏故想了半天，才勉强想出来一个问题。

“……啊？”

苏子衿茫然的看了他一眼。

说出这句话后，接下来的事情便顺利成章了。

苏故以为苏子衿没有听清楚他的话，所以再次重复了一遍：“你想纹什么图案啊？”

同样的问题，宋祈安也问过她。

即使宋祈安向她简单介绍了两句，但苏子衿对于“纹身图案”的认知还是基本为零，所以她又把问题重新抛给了苏故：“你想纹什么图案啊？”

“玫瑰花吧。”

听到“玫瑰花”这三个字，苏子衿突然联想到了《小王子》里的那句——“也许世界上也有五千多和你一模一样的花，但只有你是我独一无二的玫瑰。”

“你呢？”

苏故见苏子衿神情恍惚，又把问题抛了回来。

“我……”

苏子衿抬眸看向了苏故的眼睛。

他跟宋祈安都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用网上的话来说就是“这种眼神看小狗都深情”，也就是那一瞬间，苏子衿好像突然明白，优秀如顾茹，为什么会对苏故念念不忘了。

“我……我身体不舒服……”

苏子衿还没有从见到苏故的激动里缓过神来，所以逻辑有些混乱：“能……能拜托你……”

苏故的眼睛里带着几分茫然：“嗯？”

身体不舒服跟他说做什么？

他又不是医生。

【第9章 别讨厌我】

第9章 别讨厌我

“能……能拜托你陪我去一趟医院吗？”

“……”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苏子衿也觉得自己编的理由实在太扯了，她明明有其他熟悉的朋友，为什么偏偏要来纹身店、又为什么偏偏找跟她不熟的苏故送她去医院？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苏子衿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正欲开口补救，谁知苏故却把手机收了起来，他站起来，垂眸看向苏子衿，语气虽然谈不上多热情，但也不算冷淡：“你要去哪个医院？”

苏子衿的那句“我就是开个玩笑”卡在了喉咙里，她连忙跟着苏故站了起来：“就……就去离这里最近的一家医院就可以！”

苏故冷淡的“嗯”了一声。

苏子衿不明白他的这声“嗯”是同意还是拒绝，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到了苏故的声音：“不走？”

“走走走。”

苏子衿小步跟上了苏故的步伐。

察觉到苏子衿语气里毫不掩饰的快乐，苏故的脚步微微停顿下，不过下一秒就恢复了正常。

苏子衿跟苏故两人从纹身店里出来的时候，太阳还没有下山，大片大片橙色的晚霞不断在空中飘着，有种说不出来的美感。

傍晚的影子总是格外长，苏子衿安静地跟在苏故身后，谁知道却不小心踩到他的影子。

苏子衿又想到了小时候的一段往事。

那时候的她刚上幼儿园不久，班里的同学总是会炫耀自己的哥哥姐姐，比如“这是我哥哥给我买的糖”、比如“这是我哥哥给我买的衣服”、再比如“这是我姐姐给我买的芭比娃娃”，参与这个话题的小朋友越来越多，有人看到坐在角落里的苏子衿，便问她：“苏子衿，你有哥哥或者姐姐吗？”

“有。”

年仅五岁的苏子衿声音软糯又坚定。

“那你明天能让你哥哥送你来上学吗？”

这次苏子衿却没有开口说话。

因为她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哥哥了。

电视机上说中秋是团圆的日子，在中秋节这天，忙碌的人们都会回家，于是苏子衿就将日历上的“中秋节”这几个字用红笔圈了起来，然后在旁边写下课歪歪扭扭的“哥哥”二字，她盼星星、盼月亮，盼到了中秋节，可是却没有盼到她的哥哥。

电视机上又说春节，人人都会回家过年，于是苏子衿又在把“春节”用红笔圈了起来，她再次在旁边写上歪歪扭扭的“哥哥”二字，可惜她等到了春节，等到了其他小朋友的哥哥姐姐回家过年，等到了其他亲戚送给她的压岁钱，还是没有等到她的哥哥。

幼儿园的小朋友见苏子衿没有开口说话，便一口咬定苏子衿是个骗子。

“骗人精”、“撒谎”这种词汇堆砌到苏子衿的身上，她想开口解释，却又被别人无意的一句“想证明自己没有撒谎就让你哥哥来送你上学啊”堵了回去。

她连中秋节、春节这种阖家团圆的节日都见不到哥哥，更何况是这么普通的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