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微微拉出的语音，漫不经心扶着脸颊的动作，构成了难言的魅惑感。“你看上了这副皮相？”

“……是，我沈思源喜欢你。”长久的沉默后，沈思源一字一顿的说出这句话，声音低沉，低沉得让人都快要感受不到其中的悲伤。

“不，我爱你。”像是想要“玉石俱焚”一般，沈思源直视苏晟语的双眼，他眼球是交错蔓延的血丝被淹没在无色的水下，显得有些不真实。

像是自虐一般的将自己隐藏的秘密赤'裸'裸的摆到了他人面前，就算早已知道最后的结局，还是义无反顾的撕开遮掩那散着淡淡腐败气息的伤口的布条，任由无色的鲜血流出，随着每一次痛苦的呼吸，缓缓滑动。

有的时候，人看得越明白，就会越痛苦。

“……就是这样，是不是觉得很可笑？”眼中的湿意已经褪去，除却泛红的眼眶和嘴角略带苦涩的笑容，他似乎又变成了那个带着丝丝“纨绔”气息的商界精英。

“的确。”苏晟语没有半分迟疑的点头回应，嘴角不变的笑容有些刺目。

“像你这样的人，早就在任由欲'望弄脏自己身体的时候，便把他人在爱情中对你的信任消磨殆尽。所以，并不是我拒绝了你，而是你的放纵早已毁了你的爱情。”

“沈思源，你有什么资格奢求和自己爱的人情投意合呢？”

“在你玩弄别人感情的时候，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自己也会被别人玩弄于鼓掌？”

沈思源愣愣的看着苏晟语形状完美的薄唇，看着它张张合合像是在以缓慢的速度说着什么，却怎么也听不清，半响，当视线已经在模糊与清晰中转换了多次后，沈思源觉得世界终于恢复了正常，那嘈杂的噪音再度入耳，却再听不见那清越的语音。

“……你说得很对。”沈思源双臂交错抱着，懒散的置于胸前，脸上的表情还是那样的玩世不恭中带着锐利，脸颊上残留的泪痕早已被抹去，半眯着眼，睫毛挡住了眸中的变化不定。

“那么小晟有没有兴趣陪我玩玩呢？看小晟的样子，怕是还不知道情'爱的滋味吧？”调笑的说着，就像是在勾搭下一个一'夜'情的目标。

“哼，妄想诱拐一个智商正常的成年人的怪叔叔。”苏晟语无聊的撇了下嘴，注视着沈思源的目光转向了另一个地方。

沈思源这个人对他来说，已经完全失去了意义。

看着那双眼再次被黑发阻挡，看着那双眼里完全失去了自己的身影，沈思源只觉得心很痛，痛到有些麻木。

但是，他能做什么呢？

他不可能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无望的感情，他有自己的尊严。

当一段爱情里，其中一方不惜丢掉自己的尊严的时候，那份爱将不再平等，也不再纯粹。

所以，就这样吧，只能这样了，装作毫不在意的挥手作别，从此我们从一个相交点错向走远，任疼痛在心中蔓延，直到时间为之拷上枷锁，带入我的墓穴。

苏晟语看着沈思源渐渐走远的背影，嘴角愉悦的上扬。

爱不能，求不得，这样的结局真让人高兴。

就这样将自己的存在刻入另一个人的生命，让他享受永远的苦痛，这是来自恶魔的恩惠啊。

……

柏弘文步履匆忙的向前走着，像个失了灵魂的玩偶一样，他以直线的路径前行着，无知无觉般的与熙攘的路人相'撞，像个上了发条的玩偶一样。

没有一丝停顿的跨进不一样的空间，在看见苏晟语的瞬间，眼中绽放出惊人的光彩。

无关情爱，只剩期待。

柏弘文从未觉得时间如此难熬过，自己就像是老锈得无法行进的钟表一样，混沌着时间。

白天和黑夜有区别吗？不止在盲人的眼中，更在丢了心的人眼中。

空洞的，虚无的，任何的光彩都会从中透过。

他在等待一个结果，一个审判的结果。

他需要有人来狠狠的击碎他所剩的幻想，他渴望看到与自己相似的痛苦，哪怕他爱他。

人性，总是自私得难以理解。

“店主……”

“坐到那里，自己看吧。”不等柏弘文说完，苏晟语就出声打断，指着电脑前的凳子示意他坐下。

有些话说出来，难免会让人有些难堪，他只是在为他的客人着想而已。

柏弘文愣了下，依言坐到了凳子上，将视线落到漆黑一片的显示屏上，那上面一下子就亮堂起来，沈思源和苏晟语的故事也如同电影一般呈现在柏弘文面前。

“原来……他也会难过……”画面定格在沈思源转身后，那瞬间的表情上，明明在笑，却比哭更加悲伤。柏弘文的手指轻抚上屏幕上沈思源的脸颊，低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