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种田考科举(276)
猎豹的呜咽刺破死寂。谢承宇抱着小汪滚进屋内,沾满泥巴的小脸满是泪痕:“诏哥哥别走......”
他抖着手举起草编的将军盔,“等我长大了替你打仗,我也要和诏哥哥一同保家卫国。”
谢诏笑着,“承哥儿乖,好好读书,要听祖母的话。”
谢老夫人叹着气,龟裂的手掌抚过谢诏背上交错的新旧伤痕,忽然想起他幼年初学骑射的模样。那日小郎君从马背摔下,也是这般梗着脖子说“再来”。
“罢了......”老人浑浊的泪滴在孙儿发顶,“谢家祠堂供着十七块灵牌,不差你这一块。”
“母亲!”谢二娘子凄厉的尖叫被雷声吞没。她扑到儿子身前,十指深深掐进他臂膀:“你忍心让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忍心让承宇没了兄长?那日你浑身是血被抬回来......”
破碎的哽咽化作撕心裂肺的恸哭,“娘的心...娘的心被剜了三天三夜啊......”
谢诏重重叩首,额角抵在冰冷青砖上:“儿子不孝。”
抬起头时,血痕混着雨水划过下颌,“但母亲可还记得,儿六岁那年问您‘何为世家’?”
他指向窗外灯火通明的学堂。琅琅书声穿透雨幕飘来,是丹娘子在教《孟子》:“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
“当年您说,世家不是高门朱户,是‘为天地立心’的担当。”谢诏眼底燃着幽暗的火,“如今儿若龟缩在此,与那些争权夺利的藩王有何不同?谢氏风骨......”
他忽然惨笑,“就该碎在青州城头么?”
空气沉闷了几秒。
谢老夫人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罢了,罢了...”
她起身,身形踉跄一下,春月赶忙上前扶住。
谢老夫人道:“你想去,就去吧。”
谢诏没说话,和王铁牛一起,郑重磕头。
第84章 (二合一)山匪找到这了……
夜色如墨,檐角铜铃在风中发出细碎呜咽。
老宋家的堂屋彻夜亮着灯,谢老夫人将最后一根葛藤穿过骨针,昏黄烛火在银发上跳跃。
她眯着眼睛将最后一针扎进藤甲,熟稔打了个结。
“老姐姐,这护膝里衬再絮层兔毛可好?山间夜寒露重,容易受寒。”
林老婆子就着烛光捻线,灰鼠皮手套已初具雏形,她笑着:“还是你想得周到,阴雨天气反复,山间更为潮湿,确实得加强防湿防寒。”
说着林老婆子就要起身,“檐下还有半筐晒干的艾草,我去拿来。”
两人说话间,柳雪梅和朱秀儿捧着一大盘艾草进屋来,还编了几件藤甲。
“娘,往护膝和手套中加些艾草还能起到治疗腿伤的效果,我便拿来了。”
林老婆子端过来,“我正打算去拿呢。”
“诏公子要走,咱们得赶快多缝制些藤甲护膝之类,到时候也能带给将士们。”
朱秀儿温柔一笑,“娘,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谢二娘子也进了屋,眼眶通红,看着就知道刚刚哭过。
她拉住谢老夫人的手:“母亲,一想到诏儿要走,我这心里边实在不安,我......”
谢老夫人动作停滞,“诏哥儿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气定神闲地拿起一根葛藤,“他执意要去,谁都拦不住。”
谢二娘子泪意涌上心头,千言万语绕在心头。
谢诏总归是自己儿子,儿子什么样,当娘的当然知道。
空想还不如动手,万一就差这几件护膝藤甲,他们就能平安归来呢。
谢二娘子想着,也拿起骨针跟着几人缝制藤甲。
小屋内的光亮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才结束。
*
第二日,赵铁匠一大早便扛着裹红绸的木箱跨过老宋家的门槛,箱中铁器相撞声清脆如铃。
林老婆子等人正用完早食,看到赵铁匠前来,连忙起身。
赵铁匠爽朗的笑声传遍整个小院,他掀开绸布,寒光惊得檐上的鸟雀四飞,“我连夜打了两把环首刀,这两柄细剑便赠予谢诏和铁牛兄弟,削铁如泥,定能保他们战无不胜!”
谢诏和王铁牛接过细剑,刚到手中就察觉此剑定然不俗,此剑重量虽轻,但纹路和韧性却是极好。
谢诏内心诧异,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这稻香村中竟还有一位技艺如此了得的铁匠人。
俩人相相对着赵铁匠作揖,“多谢。”
赵铁匠看两人的反应,就知道他俩对这柄剑是满意的,他拍着两人的肩膀,当即道:“你们两个,都是猛夫。”
谢诏报之一笑:“天下兴亡,我等绝不做狗辈。”
“好!”赵铁匠哈哈大笑,指着身后一个大箱子道:“这是我送于你们的,我也算是为了和平助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