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妻实录+番外(92)
……
开始李妙善还能吃能睡,把外界一切抛之脑后。时间一长,谢枢还是没有回来的迹象,她每每跨出院子都有一帮丫鬟尾随着。内宅的守卫已经如此森严,听说还有不少暗卫在外宅守备着。
李妙善不由得嗤笑一声,眼神冷淡,这个谢枢,还真怕她跑了是吗?
谢枢离开的次日李妙善就曾向丫鬟们讨要避子汤,虽然上辈子她跟谢枢这么多次也没中过,保不齐是谢枢身子不行。但为了以防万一,她必须得服用避子汤。
奈何下人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敢给她。几天后,李妙善被小腹的疼痛惊醒,定睛一看原来是来了癸水。
她松了一口气,低声唤来守在外面的云霞和云谷。
……
谢枢现在已重新回到边关。他不过找了个借口回长安一趟,不可能一直待在长安。时间一长,谢敬仪首先就会发现端倪。
谢敬仪听说他回来了,忙来营帐里查看。见他脸色苍白如雪、嘴唇发黑、整个身子足足瘦了一圈,再没有平日意气风发的模样。
不由得气道:“你这个鬼样子出现在我面前,是不是过几天我就要给你奔丧了?”
又指着一旁的军医鼻子骂道:“不是说好没什么事吗?怎回去一趟身子竟差成这个样子?”
军医是个长相清秀的男子,听说刚来军营不久,偷瞥了一眼谢枢,看到对方眼里的深意,小心翼翼回:
“公子身体已无大碍,但旅途艰辛,来回奔波这些时日有些加重了病情,下官再会给公子开一副药方,公子只要按时服用就好”。
谢敬仪见翻来覆去都是这些话术,气得摔衣袖冷冷“哼”一声,“既如此,还不快下去开药?”
“哐当”的瓷器破碎声在静谧的营帐响起,原是谢敬仪的衣袖掀翻了茶碗。茶碗砸在地上,早已四分五裂。
“下官告退”。军医低着头,背着药箱出去。
“你如此行色匆匆回去,可是得到了什么消息?”谢敬仪大刀阔斧坐到一旁椅子上问。
“回祖父”,谢枢双膝跪地行军礼,郑重说出实情:“圣人……只怕是不行了”。
“当真?”谢敬仪听完陡然眯眼深思。半晌后似乎想起什么,不住喃喃,“怪不得蜀王那老贼这段时间对老夫多有防备,原来是为着这事”。
“圣人死了,他作为皇亲国戚想分一杯羹无可厚非,但若是——”他声音陡然冷冽,“他敢踩着我谢家的尸骨上位,老夫第一个饶不了他!”
“这天下是谁人说了算,可真不一定!”
转眼又想到什么,他转头问谢枢,“太子殿下准备如何?”
“他还能如何?自然是守在圣人身边,防止圣旨被人篡改”。
“哦,对了”,谢枢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枚兵符,“他还把手下的一支千牛卫交给孙儿差遣。一旦圣人殡天,蜀王等流定会打着‘清君侧’的名号赶来长安。孙儿如今正好在蜀地,殿下命我务必将蜀王拖住,直到他顺利称帝”。
谢敬仪看着亮闪闪的兵符,眼里满是熊熊燃烧的野心,激动道:“好,好啊”。
“殿下想除掉蜀王,蜀王定不会善罢甘休。咱们就等着他们自相残杀,坐山观虎斗。等两败俱伤之际再行动”。
“咱们还有康居的支持,虽然那帮蛮夷之人老夫不屑为伍,但是如今紧要关头,倒可遣用一二,不枉老夫给了他们这么多好处”。
这个好处,自然是指当时仙人谷中,大内十万大军全全战死的消息。
之后他又当着谢枢的面召集旧部一一分配任务,把一部分兵权交到谢枢手里,语重心长道:“祖父老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天,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务必要办好,知道吗?”
听着声音像一位慈爱的祖父对后辈谆谆教诲和期盼,可看着谢敬仪那充满野心的脸,又完全不像那么一回事。
他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孙儿遵旨!”谢枢跪在地上,神色肃穆。
谢敬仪怔愣看着他许久,最后从喉咙里叹一口气,一字一句缓缓说着,“说实话,你很像你父亲”。
“父亲”这个词是横亘谢枢心中的一根刺,平时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可若是有人跟他提起要伸手触碰这根刺,他心中就会涌现出一股无名的怒火,以及铺天盖地的隐隐的疼痛。
于理,他该恨谢璜的。毕竟若不是谢璜执意把娘亲留在身边,娘亲最后也不会死,起码不会以这样凄惨的方式死去。
可于情,他对谢璜是说不清的情感。无数次午夜梦回时,他都梦到谢璜、娘亲还有他,他们一家三口住在长乐坊,一日三餐、炊烟袅袅的平凡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