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干掉前夫上位后(241)
“门很快就开了,寻常都是家里的丫环开门,但是那回门一开,我看见你——不,一开始我还没看清是你,只看到一个细细的影子,像小鹿一样,又轻快又有劲,仿佛不是影子来开门,是影子跑来,门自己便开了,而且影子还在向前跑,向前扑了一下,差点撞到我怀里来。
“我刚认出来影子,同时就听见你笑着说:‘是你呀。真对不起,风儿推我呢。’
“当时是起了一股穿堂风。我看你双手抱着自己,你说:‘别站着,快进来呀,今天可真冷,从没见过这么厉害的风。’
“我站着不动是因为我心里头还在打架:我想上去抱住你,又想我怎么能起这种念头,让你瞧出来,以后都没法登门了,可是我确实想抱你——从那以后,每次见到你,都想要抱住你。”
可你也没抱过啊。柳乐想。当他还是从前的禹冲,两个人的心那么近的时候,他们最多也只是碰一碰手臂。当然了,他要抱她,她肯定不会答应。多羞人,姑娘有姑娘的矜持,哪能由着他呢?可真要抱了,她真生气么,大概也不会吧。若是知道以后,她宁可他抱过她……
柳乐没说话,怕打断他的故事,她听得入了迷,要一直听下去。
“我还想听你说话,可是你又不张口了,我就知道肯定是我盯着你看,得罪了你。我简直再不敢向你看一眼,可我脑袋又太笨,怎么也没想出道歉的话。你把我带到老师跟前,等我和老师说完话,看你已经不见了。
“我一跟着老师念书就认识你了,我还记得你吃桑葚,嘴巴染得黑不溜秋,还呲着牙笑呢——你有两颗小尖牙。那时你嘴巴很馋,总爱和我们捣乱,是个烦人的毛丫头。后来我长大了,知道随意看姑娘很无礼,老师家的姑娘更看不得,所以我真的吃惊你什么时候长成了一个再动人不过的姑娘。
“就是从那一天起,我天天都想往老师家里跑。先前我是十天半月地去一次,我怕去太多老师起疑,变作两三日去一趟,还总准备些疑问请教老师,好做个上门的借口。可并不是每次都能看见你,即便看见了,也不过就是一两眼。
“——就是一眼我也高兴,只是高兴过后我心里又难受,心想你肯定不喜欢我,厌烦看到我。而看不见你时,我真不知要怎么才能煎熬过去,煎熬到下次看见你。先前我总以为那是我过得最难过的一段时候,可是等到你没那样厌烦我、愿意和我在一起之后,再回想起来,那时候也有种特别美的滋味。
“反正,我一直记得那天,那天是十一月十四日,刮着大风,最最可爱的姑娘,是让风儿送来我面前的。我也一直想,那一天,要是我手上没拿着东西,或者我胆子更大一些,是不是就已经抱住你了,想起来我有点儿后悔;但若我真是那么放肆,肯定就没有后来了,我又庆幸……”
柳乐泣不成声。原来是十一月十四。她当然知道那天,她也一直没忘记。那天她和家人在屋里正说话,听到了敲门声,大家都说是她听错了,可她听得很真切,起身说:“我去看看。”
她没点灯,也没披外衣。院子里有月亮照着,倒能看得见,就是太冷了。她急急火火要去开门,一面想这么晚了会是哪个,一面又隐隐觉得是位很重要很特别的客人。
门一开,看见一个高高的身影笔直立着,影子黑黑的,但她一眼就认出来是禹冲,心里还奇怪了一下:怎么之前没发觉,他的身架子那样好看。
不知是风大还是怎的,她一个不稳,差点跌到他身上,虽然站住了,难免感到很窘。她急忙又道歉,又解释,可是他站在那儿,既不吭声,也不动。
她想起平日禹冲在父亲、母亲、哥哥、同学面前都有说有笑,唯独见到她,他总是板着脸,她就知道他定是在心里头轻视她,想到这回他肯定觉得她说话行事不稳重,她越发窘急,遂装作怕冷的样子,催他快进屋。
谁知他还不吭声,她不禁疑心自己的表现实在太不庄重了,落在他眼里一定很可笑。她真是又羞又恼,等他去见父亲,她一赌气,溜回自己的屋子去了。
后来再一见他,还没说话,她先觉得脸颊发热,怕给人瞧出来,于是老在他面前装出一副客气又疏远的模样。反正本来和禹冲就是如此,谁也不觉得她举止有异常之处。
骗得过别人,骗不过自己,她总是忍不住注意他。每次禹冲来家,她只和他打过招呼就走去一边,有时听见他来了,她干脆连自己的屋子都不出,可他何时进门,何时离开,待了多久,她比父亲还记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