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未来的老婆(73)
“……”
“可你之前,不是说,我大学,学的计算机……”
“是,你学的计算机。但当时你还没毕业,好像是利用不上课的空余时间在兼职在赚外快。”
“那一年你二十二岁,在念大四。”
“……”
傅斯霆的心脏重新跳动了一下。
他清楚记得在那个关于结婚戒指的梦里,厉非也说,他们在那个年纪相遇。
对得上。
“那,还有……六年。”
“是啊,”厉非垂眸,贴在他的额边温柔蹭了蹭,“对十六岁的小霆而言,是还有六年。”
“……”
“……”
六年。
傅斯霆的默默在心里跟自己说,真好。六年而已。
六年虽然也很漫长,但至少比十二年短了一半。六年之后就能够遇到厉非,起码还不是那么的遥遥无期。
六年,他应该可以撑过去。
可以咬紧牙关……撑过那些孤独的日日夜夜。
他就这么绝望又不停地安慰着自己,直到厉非垂下颈子,温柔地埋在他的肩里。
“傅斯霆。”
他说:“要是我也能‘穿越时空’,就好了。”
“那样,就可以回到傅小霆的十六岁,每天陪在你身边保护你、照顾你。开开心心地养你。”
“每天都给你买零食,带你去游乐园,帮你买新衣服,把你喂得健健康康茁壮成长,在你每一次做噩梦的时候都及时把你叫醒。”
“要是能一起长大就好了。”
“如果我当年是在国内念的高中该多好。”
“如果我们在同一个高中念书,我就可以一直护着你。”
“如果我们从小就是电视剧里的那种烟火巷里的竹马,该多好。”
“……”
“厉非。”
“什么?”
“我们是不是,有一对戒指。”
一阵窸窣声,有什么冰凉的金属被戴在了无名指上。
“戒指,是不是……做成了小狐狸……玫瑰花,的样子。”
“嗯,那不然呢?”
傅斯霆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无名指上的东西像是套住了他的心,他轻声:“我还想……再多听一些,我们相遇那天……的细节。”
“好。”
“那时候是春天,嗯,严格来说是春夏交际?那天特别热,我之前从没去过燕郊,还是因为去拜访新乔迁的王导……”
厉非絮絮说着,可是具体内容傅斯霆也渐渐听不见了。
浑身骨头突然剧痛,气管和肺里也火辣辣地疼,他痉挛地缩在厉非温柔的怀抱里。环抱住的最后温度稍稍镇住了剧痛,轻抚后背的指尖也似乎跨越时空,缓慢而坚定地将支离破碎的他留在人间。
厉非……
“累了吧,小霆宝贝。困就再睡会儿。”
是啊,很累了,想最后再回抱他一下。
可是做不到了。
傅斯霆的世界终于陷入沉重的黑暗,只有最后喉咙里的一点声音,随着模糊的意识飘散在虚无里。
“嗯,傅小霆你说什么?”
“……”
“嗯。我知道,我也爱你。”
“遇见你我也很开心,最喜欢你了。”
“乖,好好睡吧。”
……
……
那天是二零X三年十二月二十九日,隆冬天晴。风大,很冷。
“医生,医生,病人这次好像真的醒了!”
脚步声、嘈杂声,护士的声音,消毒水的气味。傅斯霆在又硬又冷的床上缓缓睁开眼睛,只看到医院的顶灯和白墙。
肌肤还能感受到残留拥抱的温度,鼻尖痒痒的,也似乎还记得淡淡的墨水香。
但指尖能摸到的地方,就只有单人病床边缘的一片冰凉。
没有爱人的温暖臂弯,没有将他从噩梦中唤醒时温柔又细致的亲吻。没有别墅,没有水母灯,没有繁花盛开的小花园。
没有嗷呜撒欢的小白狗。
没有在天花板跳跃的小恐龙气球。
什么都没有,只有医院的白墙,和窗外飘着的寒冷鹅毛冬雪。
不一会儿,校长收到消息,很快带着几个学生家长拿着果篮进病房来看他。
他们在病床边一直讲着什么。在傅斯霆听来那声音时大时小,盖不住他脑袋里嗡嗡作响的声音。
……
主治医生也来了。
耳鸣渐渐减轻,傅斯霆听见医生告诉他,他被学校那群二代们推落楼梯后流了不少血。但所幸肋骨没有断。主要是内脏挫伤、轻微脑震荡,还有左手骨折。
因为存在一处骨折,这伤说不重也不重,说不轻也不轻。
“你昏迷了整整一天半。”
事情实在影响恶劣,学校那边报了警。警察已经一一找过那些肇事的学生,调过监控做过笔录。惹事的富二代们家长们彻底慌了,所以傅斯霆的床头才会放着那么多礼品和果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