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拉娜闻言沉默，“乾清宫那边有动静吗？”

李佳青玉摇头，“万岁爷应该是已经知道了，但是并没有去钟粹宫。”

“是太皇太后不许万岁爷去的。”珠拉嬷嬷慢一步从外面进来，听到李佳青玉这话，替康熙解释。

“前头承祜、承瑞阿哥几个夭折时，每次万岁爷都要伤心好久，有时候还要因此病上一场。后来宫里小阿哥、小格格夭折的多了，太皇太后担心万岁爷因此坏了身子，小阿哥、小格格被送出宫的时候，就不让万岁爷再去见了。”见了又能怎么样呢？徒增万岁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悲罢了。

也是，佛拉娜轻叹，易地而处，自己要是像康熙那样夭折了那么多孩子，恐怕整个人早就疯了。“这几天，宫里的装饰都换换吧。”

虽然没有任何宫规规定宫妃要为宫里小阿哥、小格格的夭折着素衣什么的，佛拉娜还是不想这个时候宫里颜色太红艳。

珠拉嬷嬷张张嘴想跟佛拉娜说其实没必要，看到佛拉娜的神色，又闭上了。

算了，主子想这么做，就这么做吧。反正本来乾西头所里红艳的颜色也不多。

翌日佛拉娜起来，乾西头所上下，已然看不到一点红了。

僖嫔过来找佛拉娜说话，在身边宫人的提醒下注意到这一幕，心里很是感慨，“妹妹惭愧，都没想到这个。”

佛拉娜摇头，“宫里本也没这个规矩。”

她只是觉得人应该对鬼神这些心存敬意罢了。也有些心疼小小年纪夭折，因为常年卧病在床，活着的时候也没能过过几天好日子的长生阿哥。“妹妹今儿过来是？”

“过来找成嫔姐姐说说话。”

僖嫔年纪也还小，第一次遇上宫里死人这种事，钟粹宫又离储秀宫那么近，僖嫔有点害怕，所以过来找个人一起待着。

佛拉娜了然，“妹妹要是无事，不若也跟姐姐一起抄几遍往生经？”回头烧给小阿哥，也算是一片心意。

“好啊，好啊。”僖嫔满口答应。

就这样，两个人直接抄了一上午的往生经。

抄完，烧了，佛拉娜还念叨了几句‘下辈子投个好胎’什么的。

一夜都没怎么睡，第二天下朝就从梁九功那得知佛拉娜所为的康熙，背着双手看着窗外看了许久。

“万岁爷？”

“今年出宫避暑，记得提醒朕把成嫔的家人带上。另外”康熙转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他跟保清、小太子捉麻雀的画，突然道，“以后每隔一年让宫廷画匠给宫里小阿哥、小格格画一幅生活像。”

梁九功歪头看了眼墙上的画，点头，“老奴这就去安排。”

康熙点头，“准备笔墨纸砚，朕要作画。”之前没这个意识，现在想想，他已经快想不起来承祜、承瑞的样子了。

长生的夭折并未在宫里掀起太大的浪花。

除了康熙一段时间没进后宫，佛拉娜让宫里改了一下宫里的装扮，其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宫里各处依然很热闹。

书阁那边，已经荣升贵人的乌雅氏、宜嫔依然执着的对宋嬷嬷、章佳嬷嬷很是亲近；康熙的万寿节依然办的很热闹；坤宁宫这边逢五逢十的请安也依旧如故。

又是请安的日子，佛拉娜一大早就出了乾西头所。

进了五月后，天气渐热，即便穿的很轻薄，佛拉娜从乾西头所走到增瑞门，脑袋上还是沁出了一层薄汗。

“这鬼天气，怎么这么热？”这可才五月呢。再这么下去，等到了六月、七月还不得热死个人。

“谁说不是呢？今儿皇后娘娘应该会说出宫避暑的事儿了吧？今年万岁爷也不知道会带谁去？”

往年后宫人不多，康熙出去一般是能带的都会带上，今年宫里添了那么多人，如果都出去，人太多，都出去怕是不成了。

“希望有我们。”

僖嫔凑到佛拉娜跟前小声道。“这几个月，我在宫里都快憋坏了。”

“我才是。”博尔济吉特妃说到这个就生无可恋。要不是进宫后，机缘巧合交了佛拉娜这个朋友，又从佛拉娜这知道了叶子牌这么个打发时间的好东西，她非抑郁不可。

“大家都一样。”佛拉娜其实也被关的有点难受，想出去放放风。

钮钴禄氏显然也很懂她们的心思，人来齐了之后，第一件事说的就是这个。

不过就像之前很多人想的那样，因为后宫人员众多，所以今年跟着康熙出宫避暑这事，并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好在，各宫主位都在出宫避暑的名单上。

“娘娘，小阿哥还小，嫔妾就不去了。”

长生没了后，荣嫔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再出来，人明显比之前老了很多。眼角的皱纹藏都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