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去管快要坠到秋听栩脸上的头发，低声道：“那我试试。”

秋听栩举着勺子，另一只手扶着西瓜，呆呆地抬头看他。

“那个，你能不能先把你的头发扎起来？”

“你的头发扫得我的脸有点痒……”

许言声拒绝他：“我就试一口，没必要扎头发。”

秋听栩身体往后仰了一些，远离这人的脸。

“那你离我远点，然后自己吃！”

许言声一边一只手别住自己的头发，又靠近他一点。

“我没手了。”

秋听栩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儿我为什么要问这个人要不要试试西瓜的表情。

麻木道：“那你就别吃了。”

许言声看他一眼，带着点难过的情绪。

“听栩……”

低哑冷感的嗓音直冲冲地拢进秋听栩的耳道，冲击着他的鼓膜，到达大脑皮层。

他浑身一麻，不受控制地挖了一勺西瓜递上前。

这一勺好大一块西瓜。

按照秋听栩大口吃瓜的操作肯定是能一口消灭的，但按照许言声内敛矜持的行为举止来看，是不可能一口干完的。

许言声睫羽低垂，轻轻张开唇就着勺子咬了一口。

鲜红的西瓜汁染到了他淡薄的唇上，瓜瓤没入口中。

他的牙齿咬到了勺子上，将这一块西瓜分成了两块。

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秋听栩看。

秋听栩傻不愣登地看着他的唇瓣，与勺子分离时带下来的几滴西瓜汁。

木然。

“我说言少爷，你就不能大胆点一口吃完吗？”

“你看看漏的到处都是……”

“还有你为啥咬我的勺子啊！我吃过诶！”

许言声沉默地看了一眼地面，毫无反省的趋势。

并开始甩锅。

“你舀得太大了。”

秋听栩就不服气了，连勺子带西瓜丢进他挖出来的西瓜坑里。

“你讲点道理，这么一块是个男人就能一口吃完吧？”

许言声就看着他，眼神清明又冷淡，启唇：“你的意思是，我不是男人？”

“因为我留了长头发吗？”

秋听栩不明白为啥自己这张铁嘴一遇上许言声，就他娘的像锯了嘴的葫芦。

说不明白了属于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

许言声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就很平静地在问他：“那你是什么意思？”

秋听栩气呼呼地拿起勺开始kuakua吃西瓜。

——我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的嘴巴可以张大点，别跟个小姑娘（没有看不起小姑娘的意思）似的，小鸟啄食！

但是他只能要求自己大口大口的吃，不能强求别人跟他有一样豪放。

所以他不说。

许言声看着他泄愤一般地吃法儿，幽幽道：“我刚刚还没吃完。”

秋听栩包着满腮帮的西瓜嚼啊嚼，胜似一只生了气的仓鼠在报复性吃东西。

“你没吃完咋了？这本来就是我的西瓜！你刚刚都不嫌弃我，那我自然也不会嫌弃你。”

这是嫌不嫌弃的问题吗？

与别人来说可能是，但与许言声来说，这是某种讯号。

“这样。”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

秋听栩抬头：“嗯？也可以什么？”

许言声看着他正直无比的眼神，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也可以跟你分享吃的。”

但他总得做点什么，不然这一趟试探也太亏了。

于是他动作自然地曲着手指揩去了秋听栩唇边的西瓜碎肉，不小心碰到他的唇。

果然很软。

他的眸色暗了些许，却说着再正直不过的话语。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秋听栩刚刚跟人同吃一口西瓜没有慌，这会儿被人擦了一下嘴巴倒是慌了。

“你你你……你不能直接跟我说吗？”

“干什么突然动手动脚！”

许言声看着他染上薄红的脸，又看了看西瓜的颜色。

“你的脸快跟西瓜一样了。”

秋听栩脑回路一向奇特，他看了看已经被吃得现了青白瓜皮的西瓜。

于是他红着脸问：“什么意思，一样绿吗？”

“废话！哪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摸脸脸不绿的？”

许言声：“……一样红。”

秋听栩就又开始结巴：“啊？哦……哦。”

他欲盖弥彰地解释：“我……我那是吃的太急了，噎的！”

许言声淡淡应道：“嗯。”

又问：“听栩，你不喜欢我碰你吗？”

秋听栩将西瓜放进垃圾袋中，搁在地上，飞快地去洗手，顺带洗了把脸。

凉爽的自来水瞬间就把他脸上那点莫名其妙的热度冲走了。

他分神回答许言声的问题：“没有啊，就是不太习惯，感觉怪怪的。”

许言声就默默地看着他这一串流畅的动作，不愿意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