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吃过饭回宿舍休息，南乔为自己昨晚到今天的各种傲慢行径真诚致歉。

合唱队的人说：“你那都是为了把赵雅激出来，我们懂。说起来我们应该感谢你才是，要不然，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 ”

——“对，很明显，赵雅非常想唱这首歌，并且誓达目的不罢休。

只要上面选的独唱演员不是她，大概都会被她毒坏嗓子。”

——“南乔，谢谢你为团除害！”

……

连着几天的演出都很顺利。

第四天演出是南方所在的连队。

近两个月未见，南方更黑也更壮实了。

“姐，你给家里寄那么多钱干嘛？我又不是不能赚钱，我现在每个月也有津贴。家里的事你不用操心。”

“他们给你写信了？”

“嗯，爸妈说那些钱要存起来给你当嫁妆。”

南方双手抱臂，懒洋洋地看着南乔，嘴角生硬地扯起，

“他们还说，自打你汇了钱，家里三天两头遭贼惦记，赶了一波又来下一波，还好那天回去后就去邮局把钱存了……”

“……”

南乔踢了下他那条架起来的二郎腿，提醒他，你现在是军.人，应该随时随地注意自己姿态：“让他们该花就花。”

南方还真听话把腿放下去了，目光炯炯盯着南乔，一字一句认真说道：

“三年内，我一定会靠自己努力当上排.长，绝不让你和爸妈失望！”

“好好干。”南乔虽然没指望过他，但男孩子有上进心总没坏处。

第六天演出时，刘政.委恰好到下连队视察。

两个小时的演出一结束，南乔被杨指导喊到办公室。

杨指导并不知道她与江辰禹的关系，一上来就笑眯眯地说：“南乔，恭喜你呀！”

“……”南乔不明所以，狐狸眼圆睁，诧异道，“出啥事了？”

杨指导好整以暇，笑着从口袋里掏出张一寸大头照，指给南乔看：

“我呀，今天是特意给你做媒来的。

这是刘政.委的儿子刘海，二十二岁，现在在市宣传部工作。

怎么样？小伙子是不是长得很精神？”

“……”南乔头大如斗，眼睛根本不敢往照片瞟，连忙摆手委婉拒绝，“杨指导，这恐怕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我看你们俩就挺般配。”

杨指导以为小姑娘在害羞，二话不说直接将照片塞进她手里，

“回去好好休息。等下连队的演出任务结束，我安排你们见一面，相个亲。”

他大手一挥，没给南乔机会，开始往外赶人。

“杨指导，你听我说……”

“砰——”

房门被他关上。

南乔怔愣地站在门外，手里的照片跟烫手山芋似的，扔了也不是，收起来也不是。

沉默半天，最终还是被她随手丟进上衣口袋，准备哪天有空了再跟他好好解释一番。

……

窗外开始飘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江辰禹端坐在沙发，十指交握，叠在腹前。

对面的沙发上，刘政.委正滔滔不绝汇报着最近的下连队视察报告。

江辰禹听得认真，偶尔停下，问一些细节的问题。

刘政.委一一作答。

汇报完毕后，刘政.委明显轻松不少，他端起桌上的紫砂壶茶盏递到唇边喝了一口，点头赞许道：

“江副司令，您这的茶具不错。在哪买的？我也去买一副。”

刘政.委比江辰禹年长十五岁，两人相识多年，工作外的私底下，江辰禹还是把他当长辈看的。

江辰禹带茧的指腹缓慢摩挲着紫砂壶茶盏的边缘，眸光垂落，唇角弯起一丝不易觉察的弧度。

“一个朋友送的。”

“噢，是嘛，等哪天我自己去百货大楼里挑挑。”刘政.委放下茶杯，笑说，“江副司令，上个月市文工团八一演出，您还记得吗？”

闻言，江辰禹目光徐徐从茶盏上抬起，点点下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上次跳独舞那姑娘您还有印象吗？我昨天去三四三连队视察，恰好碰到她们下连队慰问。我问过杨指导了，那姑娘叫南乔。”

江辰禹没说话，望着刘政.委的目光渐深。

刘政.委还以为对面的男人开始对话题感兴趣了，哈哈笑道：

“说起来也是有缘，我身上恰好带了张刘海的照片，本来是要给他办证件的，就拿给杨指导员让他想办法帮我安排安排。”

说到这，他忽然叹了口气，老父亲似的一拍大腿，自顾自担忧起来：

“欸，也不知道这臭小子有没有这个福气，人家姑娘能不能看上他。”

话落，屋内气压蹭蹭蹭往下降。

旁边站着的李副官开始莫名冒冷汗，疯狂给刘政.委打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