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宁唇边溢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您想啊，奴婢听到了这种秘密，皇后娘娘当然容不下奴婢，想要杀人灭口，奴婢是为了保命，才在皇后娘娘面前夸下海口，许诺要是奴婢能说服二殿下，便求她饶奴婢一命。”

封恪讽刺一笑：“你既然想要说服我，为何还要告诉我真相，你觉得我知道了皇后是我的杀母仇人，会认贼作母吗？”

“有何不可呢，殿下。”戚宁回道。

有何不可？

什么有何不可？

封恪此刻恨不得立马杀了皇后为他母妃报仇，他怎么可能会认皇后当母亲。

封恪觉得这个宫女说的话莫名其妙：“你什么意思？”

戚宁知道，封恪小小年纪刚刚丧母，又刚刚知道了陷害她母妃的凶手是谁，肯定满心满眼想着报仇，想着手刃仇人，没有心思想其他迂回婉转的事情。

她耐心地解释：“殿下，您冷静下来想想，如今这种情况，您若是不能如皇后娘娘所愿，她能容得下您吗？”

“我为何要她容得下我？”封恪一拳头砸在书案上，“我这就去父皇面前揭穿皇后的真面目，求父皇为母妃报仇！”

说罢，封恪就按捺不住地想要去找皇帝。

“您有证据吗？”戚宁在他背后问道。

短短五个字，就犹如一盆加了冰块的凉水浇在了封恪的头上，水中还未完全融化的冰块，更是一块块砸在了他头上，把他砸得清醒了过来。

封恪猛然停住脚步。

是啊，他没有证据，说出来又有谁会信呢，他父皇也不会相信。

封恪回头看向戚宁。

戚宁朝他摇了摇头。

“奴婢虽在殿下面前说出了真相，但并不会去陛下面前替殿下作证，不是奴婢不想，而是不能。”

“一则，奴婢没有证据，说了陛下也不会信；二则，奴婢和奴婢家人的性命，都在皇后手中，不能轻举妄动。”

戚宁看着怔在原地，有些迷茫无措的封恪，知道他此刻应该彻底冷静下来了。

她又把话说回正题上。

“因此，方才奴婢说的有何不可并不是胡言。”

“殿下仔细想想，如今皇后急需一个皇子来和宸贵妃对阵，陛下总共就四个皇子，大殿下和三殿下都有各自的母妃，且那两位娘娘母家有权有势。”

戚宁这话没说错，几个有皇子的妃嫔中，已逝的淑妃母家是最弱的。

淑妃是当今陛下在当王爷时的妾室，又生下了二皇子，因此陛下登基之后，她才凭借着资历跟二皇子母妃的身份，被封为了淑妃。

封恪听到戚宁这句话，脸上闪过一丝痛恨。

是啊，他母妃的母家最弱，最好欺负。

因此皇后轻易对她母妃下手，因此父皇不由分说，随意给他母妃赐毒酒。

“殿下，皇后不会想法子去抢大殿下跟三殿下，您如今没有了母妃，是最合适的人选，她不会轻易放弃的，就算殿下不同意，她也会想法子让殿下同意。”

封恪知道戚宁这话说的没错，但他仍然倔强地说：“若我不同意，皇后能有什么法子，父皇都说了，会考虑我的意愿，不会逼迫我。”

封恪的想法还是太单纯了，皇帝又是什么好东西吗。

“陛下说他不逼迫殿下，或许真的有为了殿下考虑的缘故，但殿下应该知道，皇后娘娘的兄长梁将军前段时间奉命去抗倭了，恐怕没多久就会传回来好消息。”

“到时候梁家立了功，皇后娘娘借机向陛下提出点什么请求，陛下看在梁家的面子上，想必不会拒绝。”

封恪明白了戚宁的意思，他有些绝望地摇了摇头。

“不，我绝不会答应的。”

戚宁朝封恪走近两步，耐心劝道：“殿下，您何必如此倔强，有些事情换个想法，未必不是一条出路。”

“皇后娘娘是陛下的正妻，不管您是否记到皇后娘娘名下，她都是您名义上的嫡母，您始终要唤她一声母后。”

封恪知道戚宁说的有道理，但他还是有些说服不了自己，做不到跟自己的杀母仇人扮演母子情深。

“殿下，您若是真想为淑妃娘娘报仇，就得学会忍耐、学会蛰伏、学会借势，只有您变得强大了，才有能力为淑妃娘娘报仇，才能做您想做的任何事情。”

第536章 小皇子的宫女3

忍耐、蛰伏、借势。

封恪在心中默念着这三个词。

他的眼神渐渐松动，竟真的有些被说服了。

好半晌，封恪看着戚宁，启唇问：“你为何要跟我说这些？”

就算是为了来劝他，为了让皇后饶她一命，可她的立场也不该跟他说这些才对。

“那是因为，就算奴婢成功说服了殿下，皇后娘娘回头极有可能还是会要了奴婢的命，奴婢跟殿下说这些，是为了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