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66)
祁淮本想去康宁宫用个早膳,但奈何前朝事多,等他得了空已经快晌午了。
康宁宫已经派人来请过好几次了。
祁淮到的时候太后正面色难看的在等着。
“要和皇帝吃一顿饭真是难啊,哀家派人足足请了五次,这菜都快凉了!”
“是朕的错,让母后久等了。”
皇帝坐下后,宫人便开始布膳。
苏嬷嬷让人将药膳呈上来,“陛下,太后娘娘惦记着您的身子,特地吩咐了御膳房炖了滋补的药膳,您试试?”
祁淮垂眸,瞧着那盅药膳,眼底神色难辨。
这药膳他眼熟,在先皇还在位,太后还是惠妃的时候,不知往他宫里送了多少。
他也不知喝了多少,从最初的欣喜到最后打从心底的厌烦,如今瞧见这药膳他内心竟也能如此坦然平静。
太后扯唇道:“平常也该多注意些身子,这些年好不容易养好了些,可别功亏一篑。晨起可是还未用膳?先将药膳用了罢。”
太后难得的语气和蔼,苏嬷嬷松了口气。
这些年,每每陛下来康宁宫,两人总是不欢而散。
——太后从不肯退后一步,陛下也是倔性子。
现下太后娘娘都软了语气,想必陛下也会承这一番意。
“劳母后挂心了。”
祁淮神色很淡,没了用膳的心思,他放下筷箸,“朕今日来,是有一件事要和太后相商。”
太后一愣,“什么事?”
祁淮道:“是吴侍郎的事。”
太后狐疑:“吴淞?他怎么了?”
“朕准备允了盛姑娘的意思,让她与吴淞和离。”
太后面色立刻就沉了下来,“皇帝这是什么意思?这桩婚事是哀家赐下的!”
“况且这世上哪有女子与男子和离的?若是她不愿意,那也合该是吴淞休弃!”
“女子善妒本就犯了七出之条,本就是吴家不予计较,若不是看在哀家的面子上,这些年盛月曦都无所出,本就该休妻了!”
祁淮嗓音平静:“所以朕今日来与您商量。”
“呵,”太后嗤笑:“皇帝哪里是与哀家商量,你分明是来告知哀家的!”
室内顿时安静下来。
片刻,祁淮道:“母后若是要这样想,那便是这样吧。”
太后气的发抖:“好啊,你如今当了皇帝,哀家说的话你是越发听不进去了!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母亲!”
太后胸口起伏,实在气不过,口不择言道:“你若要一意孤行,哀家便当从未生过你!”
这话一出,苏嬷嬷心道不好。
果不其然,祁淮竟兀自笑了起来,“太后果然说出了心里话。只是——太后怕是忘记了,早在多年前,朕就已经将这条命还给您了,到如今,您这些话,还以为能胁迫朕么?”
太后瞳孔瞪大,“……你——你什么意思?”
祁淮嘴角勾着,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
“怎么?太后还以为朕不知道?”
“您以为朕真的不清楚您那点小心思吗?朕不戳破只是因为——”
只是因为他自己愿意罢了。
现在看宛如一场笑话。
祁淮闭上了眼,好一会儿,他才睁开眼。
“这件事朕意已决,太后不必多说了。”
*
长宁到明德殿的时候,屋内一片漆黑,一点光亮都没有。
小猫在陌生的环境本能的感到不安全,眼睛瞪圆,警戒的看着四周。
一不留神,小猫便从她怀里跳了下来,不知躲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长宁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她顿了顿,喊道:“陛下?”
屋内没有回声,长宁蹙眉,难道祁淮不在寝殿?出去了?
不应该啊,苏列还在殿外,祁淮应该没有离开。
倏地,一只手从黑暗中伸出来,一把捞过她纤细的腰肢。
长宁下意识惊呼出声,下一秒,她被祁淮扣在龙床上。
他炙热的手掌紧紧禁锢着她的腰肢,隔着薄薄一层衣衫,烫的她没忍住哆嗦了一下。
离得这么近,长宁才觉察出来,这浓重的酒气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她蹙眉:“您喝酒了?”
祁淮俯视她,眼底神色不明:“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长宁看他良久,忽然说:“我来陪您。”
几乎是话音刚落,男人霸道的气息直接压了下来,带着一股醉人的酒气,席卷她的每一寸感知。
男人发了狠的吻,唇齿相依,不容她有一丝一毫的退缩,力道大的几乎要将她碾碎。
长宁没忍住轻吟出声,只能紧紧攥紧他的衣袖,承受一切他的给予。
良久,直到长宁快要呼吸不过来,祁淮才移开了
唇舌。
他将她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用指腹轻轻蹭过她潮红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