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书都是要烧毁的。”伊安说，“为了防止有人为了保护这些脏书的传承而偷盗，我在这些书上绑了一些器械。”他说话的时候没有在看莱克西，但莱克西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你不想成为有这种罪名的人，不是吗？”

那就太可惜了。莱克西心想，我不仅要有这个罪名，我还要有刺杀族长的罪名，罪名越多越好，最好是把我变成千古罪人。

她根本就不在意伊安会给她冠上什么罪名，不是因为清者自清——这是最浅显的谎言，没有人可以清者自清——而是当伊安死了，谁还会在乎他给的那些罪名？

被记住的人永远都会是伊安，这么说或许有待改进，因为卢森复位之后会把他放在一个类似罪人册的东西里。

她觉得卢森会这么做，因为他看起来就是会这么做的人。

她感觉自己被困在伊安和书架之间，看着他，不，是怒视着他。

一瞬间，他们之间隔着的墙突然变薄了。

莱克西一向相信人和人之间是有一面墙的，只有大声呼唤才能突破这一层墙，但是当墙无故变薄的时候，就意味着有强烈的感情正在对冲。

情绪是短暂的，情感——或感情——是长久存在的。

伊安示意身边的几个人离开，反扣着莱克西手的人也走了，现在图书馆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我——”他开口。

“我不想听。”莱克西说，她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事情，所以话说得非常坚硬。

“你可以憋气，但是你没有办法把耳朵捂上。”伊安提示，“所以看起来你并没有能力让自己的耳朵闭上。”

莱克西轻轻一握拳，一道闪电就在两个人中间炸开了，在她脸上倏地亮了一下，但伊安的脸确是暗的：“离我远点。”

伊安后退一步：“我觉得我们的谈话应该从我开始，”他说，“我想问你为什么不睡觉，从房间里跑到图书馆？是睡不着，还是在执行他们派给你的任务？”他说着拎了拎手里的蝎子，“这是我在你房间找到的。”

“宠物。”莱克西挑眉，“不行？”

“可以。”伊安把蝎子丢到了地上，蝎子自己消失了，“但我不记得你之前可没有养宠物的习惯。”

“我们才认识多久？”莱克西差点翻了个白眼，“你就这么笃定你对我而言是一个万事通，这难道不是很好笑吗？”

“王后当然拥有养宠物的权利，”伊安透过黑暗的眼睛依然变得暗红，莱克西注意到他把族长夫人的称呼换成了王后，“但养一只信使总会让人猜测一些事情。”

“能猜测到事情是因为你心歪。”莱克西毫不客气地说，“现在，如果你不介意，我要回去睡觉了，在你在我房间里翻出别的东西之前。”

她没走两步，就被伊安的吸血鬼魔法控制住了，接着冰凉的双手就缠上了她的腰：“就算告诉你我的弱点在哪里你也不会杀死我的，莱克西，你根本不知道杀死一个吸血鬼有多难。”

莱克西往前挣了两下，但没挣开，他力气不知道怎么那么大。

她看了身后的他一眼，猛地一推，把伊安推了出去。

又是一个咒语。伊安在后面抬头看着莱克西远去的背影，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尖牙，是不是只有她的血才能——

“想都别想。”他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团烟雾，变成了莱克西脸的样子，咬牙切齿。

他笑了一声，换了一种脚步从图书馆出去了。

莱克西其实没有走远，就躲在图书馆的柱子后面。

女巫莱克西的笔记里有讲到，如果女巫在一件物品上留下了痕迹，那么下次她再想拿到这本书的时候就可以隔空取物。但是她的实力还没有到随便就能拿到想要东西的程度，最多隔一面墙。

她最后还是得逞了，铃声没有响。

庆幸自己在图书馆的时候碰了那么多书，现在她房间里堆满了书。虽然蝎子被伊安带走了，但她不着急，总有机会找到别的蝎子的。

右胸、右胸、右胸。

她把所有提到这些的书都打上标签，用魔法，当然，她不可能折这些书的书角，这样太容易被发现了。

给她最直接答案的是一本名叫《吸血鬼弱点百科全书以及如何保护弱点不被发现》的书，这本书拥有和它名字一样冗长的内容和叙事手法，她大概是翻了十来页，这个作者才开始讲有关右胸的弱点。

书里一共给出了三种弱点，第一个是攻击性魔法使用后遗症，第二个是死前心脏病，第三个比较特殊——

心脏错位。

这种吸血鬼一般是经历过试炼的，书里给的例子正好就是赛特的女巫莱克西试炼，只要没有通过试炼并从深渊中逃出来就都有可能会变成心脏错位，也就是心脏从左边移到了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