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公主的怨种姐妹重生后(232)
太后要与廖寒商成婚的事情,并不曾告知永昌帝。
自从来了洛阳之后,永昌帝便被关在了一个小院里,几乎便是囚禁。
对于一个废掉的帝王来说,囚禁是最常见的结局——人还有用,不能杀了,但更不能放了,所以干脆就囚禁起来,先养着。
“好。”李万花松了口气,道:“好好看管着,活着就行。”
她对儿子的爱是有的,但没那么浓郁,当他是永昌帝的时候,她愿意为永昌帝悉心教导、仔细铺路,但是当他不是的时候,李万花就只希望他活着就行。
说话间,那盖头已经盖在了她的面上。
成婚成婚,一般都是昏时开始,新娘子要在新房之中等很久。
虽然这场婚礼来的匆忙,但流程却一步不减,从迎亲到绕城欢送,最后到酒席,都是一步不错,全按着初婚的规格来。
婚车走得不急不缓,八千里路云和月,十六情怨尘与土,每一步,他都慢慢走过来。
她没有刻意等他,只是挑挑拣拣的将身边的男人对比一下,觉得还是他更好,所以心甘情愿的在这儿坐着,披着盖头等。
——
新郎官接走李万花的时候,永昌帝正在小小的宅院里面玩儿。
宅院不大,但守卫不少,此时,永昌帝正被几个孩童簇拥着一起打沙包。
凭心而论,廖寒商的人没有亏待他,衣食住玩的东西都给他准备好,还专门请来了几个少年来陪他一起玩儿。
玩儿什么呢?鞠僦,沙包,捉迷,掏地洞,各种八岁小孩会喜欢的东西,他们都拉着永昌帝来玩儿。
永昌帝从没有玩过。
他年幼就长在宫中,所有人都说他是皇帝,说他要如何如何,他没有像是孩子一样去玩耍过,压在他身上的,是大陈的国运。
直到现在,他不必再考虑公事,不必再看天下大势,不必再学什么四书五经,只需要跟一帮小孩,每天玩儿各种游戏,吃各种美食。
在这一个小小的院子里,好像有很多无穷的乐趣,每一天都在玩。
但永昌帝总是会走神。
他偶尔拿起沙包的时候,会想到原先手里握着的玉玺。
在午夜的时候,他会想起来他是永昌帝,而不是一个愚昧无知的乡下小童。
他也会时常想起母后。
进了洛阳城之后,母后没有再来看过他,但当外面响起遮天蔽日的炮竹声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他的母后要和乱臣贼子成婚了。
他们是恩爱的——他已经知道了。
“世乾!”远处的小童无知无觉的喊着皇上的尊贵的名号,道:“你又发呆啦!把沙包丢过来!”
那站在院子中的小童愣了一下,随后笑着转过头,将沙包丢了过去。
是,他是知道啦,但是又有什么用呢?他只能在这里丢沙包呀。
但他不会丢一辈子沙包的。
“来啦。”陈世乾笑眯眯的举着沙包,去当他的八岁孩童。
——
这一日,城内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大喜的灯笼摇摇晃晃。
城外两军对垒,征战不休,士兵的鲜血从铠甲下方蜿蜒而流。
一样的红,不一样的红。
待到一场战事落幕,廖寒商已经跟李万花进了新房、饮了合卺酒。
廖寒商有些醉了,抱着李万花倒在床榻之间,细细密密的吻着她的脖颈,他有千万句话要说,但最终一句都没说,只又一次吻向她。
李万花也不说话。
他们在过去的时光里刻舟求剑,彼此都深知自己无法回到过去的那一刻,但却又都借着一杯薄酒,假装自己就在那一刻。
他们短暂的摒弃了过去的爱恨,忘记了外面胶着的战局,将门关上,在这一小小的房间之中,任性的做了一回十几年前的自己。
今宵有此一刻,可抵岁月漫长。
——
此刻,城外。
北定王大军叫阵后,双方互派将领一战,直至傍晚方休。
战间彼此打了个平手,北定王攻不破城邦,廖家军踏不平营帐,双方都重新归回——没有人焦躁,他们都知道,这是一个必经的过程。
战争从来都是这样的,消磨,彼此用血肉消磨,消磨,消磨,等死上很多很多很多人以后,战事就平了。
——
与此同时,一只飞鹰从洛阳而出,直飞入天空,掠过高高的云层,飞过胶着的占据,裹着一身的血腥味儿,落到了长安城中。
长安城中的廖家军密探接过鹰隼,拆下其中信封,趁着无人之时翻入长公主府,悄无声息的将这一封密函送到了沈时行的桌案上。
当日,沈时行跟一帮男人撕完头花,刚争的今天晚上伺候长公主的机会,正准备回来涂脂抹粉,结果却瞧见了桌案上的这一封标着廖家军红头封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