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妈妈将煮好的馄饨重重地放在桌上，“呵，你不要大学毕业就结婚，我就谢天谢地了。”钱妈妈本来不赞同女儿刚进大学就谈恋爱，但看钱一文谈的认真，那个郑龙乐不错，就默认了。至少郑龙乐挺讨老人欢喜的，李姥姥和李姥爷在钱妈妈那边不知道夸了多少遍文文男朋友，连小宝都知道了郑同学这个人。

钱一文吃着美味的大馄饨，边和钱妈妈说好今天的遭遇，钱妈妈不由摇了摇头，“佳凤怎么变这样了，不懂事。不过文文，你可不要去和她吵，也不能去要什么伴娘红包，她今天结婚是喜事，她做人不地道，我们可不能这样做。以后和她少往来就是了。”对于这些人情世故，钱妈妈心里自有一笔账。

“那爷爷奶奶，是不是也做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啊？”钱一文瞅了瞅钱妈妈的眼色，大胆地问道。这是她埋藏在心中很久的一个困惑，以往她稍有提及，钱妈妈就会拿“小孩子家家，不要管那么多”打发她。

钱妈妈叹了口气，将十几年前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当时钱志强意外过世，李美心魂不守舍，要不是因为女儿还小她都没法振作。后来生活要继续，李美心觉得老公单位每月给的抚恤金要留着给女儿上学，不能用，就强打起精神上班养家。钱爷爷钱奶奶不帮忙带小孩，李美心觉得“行，那找自己爸妈帮忙。”对于公婆两口子，她有埋怨，但是想到钱大伯家，可以理解。

不到一年，有娘家亲戚劝她改嫁，她没有同意，表明态度要把小孩带大，娘家亲戚就不再说什么了。谁知后来还有人劝她改嫁，竟然是钱老根老夫妻俩。他们话说的好听，说李美心还年轻，不能耽误她的青春，文文可以和心心放在一起养。说到这，钱妈妈依旧愤慨，“把你和钱一心放在一起养，还说姜春兰能视如已出，你说我能放心吗？而且他们想的是什么，当我不知道吗。”没有说出口的是，她觉得这场戏肯定是姜春兰耍的心思，否则那老两口怎么突然想到房子的呢。

“为了这个房子？”

“是也不是，你爷奶不是真的想要这个房子，他们就是不放心我，这房子等你成年肯定是会留给你。他们想要的其实每个月的补贴，他们觉得你一个小孩能花多少钱呢，剩下的可以补贴家用了。”至于在文文成年前，这个房子怎么处理，她也不知道。

“然后你就和爷爷奶奶闹翻了？”

“当时只是闹的很僵，但后来他们又把你姥姥姥爷喊过来，逼着我要表态。”当时咄咄逼人的场景历历在目，钱老根指着她的鼻子说，你守不住的，现在文文小记不住，他们可以把文文带大，不会害她。姜春兰在一旁保证，有钱一心的就会有钱一文的份。李美心又气又急，从来不说脏话的她破口大骂，彻底和钱家闹翻。

姜春兰这个惯做好人的，在两边调和，文文慢慢长大，她考虑到女儿没了爸爸，总不能和父亲的亲戚闹得太难看，才慢慢走动。当然，李美心有自己的坚持，她不会参加钱家的活动。

看到钱妈妈有些伤心，钱一文挽住她，把头靠在她的肩膀，“妈妈，你肯定很爱我的爸爸。他……是怎样的人？”

“你爸爸呀，长得好，会说话，文章写的好……”说着说着，钱妈妈陷入了回忆，女儿出生后，有时说起女儿要嫁人的话题，他就生气地说要养文文一辈子。

钱一文第一次从妈妈那边听到这么多陈年往事，晚上睡觉时脑子闹哄哄的，做了一个梦，只记得爸爸妈妈在笑，梦里的自己也在笑，可惜梦里的不是真的。

醒来后，她呆呆地躺在床上，想着如果爸爸活着那该多好，那么妈妈不会这么辛苦。她因为妈妈过的很幸福，但是钱妈妈的幸福却丢了。

刷好牙，客厅很安静，桌上摆着生煎包和牛奶，上面有一张纸条，是钱妈妈留的。她今天公司有事，要加班一天，中饭和晚饭让钱一文自己解决。

郑同学这几天留在学校，没有回家，钱一文就打电话给陈陈，约她出来逛街。陈陈埋怨说自己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听着电话那边陈陈有些无精打采，钱一文又改主意了，约陈陈到自己家里玩，她开心地同意了。

“我马上出来。”陈思雨突然想到，“我再买点零食，我们一起吃……”

有小孩震耳欲聋的哭声从话筒传来，陈陈本来想要说什么，匆匆地说了句“我们到时聊”就挂断了电话。钱一文换好衣服匆匆出门，去附近的小吃店打包了半只白斩鸡、两份拌面、鸡胗等熟食。

过了好一会儿，陈陈满头大汗地敲门进来，将一个大塑料袋的东西都倒了出来，有薯片、瓜子、话梅、可乐。钱一文从冰箱里翻出一个可爱多扔给陈陈，“快吃一个解解暑，然后我们吃中饭。我买了拌面，你最喜欢吃的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