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被我拯救黑化了(333)
“他们呢?”
“都已歇下了。”
他便不再多问,随手递去一壶新打的酒,“喝吗?”
任紫依摇摇头,他便不再勉强,拔开酒塞自顾自己喝了。
夏夜宁寂,星河当空。
吹着夜风饮酒观星,倒也别有一番意趣。
白荆羽畅快地望着漫天星河轻笑感慨,“都说栖星宫的景色独有一绝,其实论这星辰,还得是人间。”
“是啊……”
他不觉看向她,仿似想起什么般道:“你和云木师叔倒还真像。”
“我师父?”任紫依也不觉微愕看向他。
“嗯。”白荆羽唇边便不觉笑得更深了,慢慢地叙说起一些往事,迎面的风也仿佛吹拂到某些弥足久远的回忆里。
“当年我刚上栖星宫时,云木师叔还是紫微司命;”
“便如你如今这般,端方持重,沉稳从容。”
“当时的绯卿师叔最为闹腾,常喜欢带着我们这群小弟子埋伏在云木师叔常经过的路上对她恶作剧整蛊。”
“云木师叔总能破解他的恶作剧,然后就绑着他到宫主那儿去讨说法。然后我师父、陌严师伯、朝歌师叔几个人就在绯卿师叔当不当罚这个问题上争争扰扰吵个不休,我们这群小弟子就在门外偷偷听着打赌……”
“……”仿佛真的能看到那鲜活的一幕幕、一个个形象。
任紫依也不觉笑了。
心尖有种别样的温暖与感动。
可能真是离开得有些久了。她好像……真的有些想念栖星宫,想回栖星宫了。
可很快,她忽地又想起什么,心脏异常一跳望向白荆羽的侧脸。
白荆羽却仍旧自顾畅饮着酒望星空,面上平静得仿若什么都不曾发生。她心头不由漫开一点纠结踯躅道:“师兄。”
她语线还有着辗转的歉意,“我可否……冒昧问您一个问题。”
白荆羽却似早知道她想问什么般笑了,又灌了口酒,“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他道:“我没有原谅。”
任紫依微怔住。
别人或许不懂,但白荆羽可以。
那些有关欺骗、血缘……想恩断义绝却此生都无法真正意义上斩断的血脉关联;
曾经的期待与敬仰在揭开面纱那一刻所带来的巨大落差与至恨,那种真恨不得将其剥肤椎髓的痛楚,却屡屡被想杀下不得手、想忘无法释怀、想逃却此生无法逃离的心理葛绊住,最终只能化作对己的自我攻击与怨恨……
白荆羽道:“起初刚得知的时候,是真的无法接受。一直想、一直想……就想知道是为什么,可想破头却也想不通究竟是为什么;”
“可后来才渐渐发现,这世间,本就是有许多事是我无法决定与改变的……”
就像他无法决定燕渡与白筱的过往;
无法决定燕渡当年的选择;
无法决定那些阴差阳错造化弄人,让许多事发展落地成了今日的模样;更无法改变,他父亲亲手错杀了他母亲的事实。
“但,也有许多我能决定与改变之事。”
“……”任紫依眉心微动心中也似有了隐隐动容。
他还能决定他要否回到栖星宫;
要否担负这星命;
能决定他未来要怎样活,是浑浑噩噩地活着、还是有血有肉却可能痛苦着清醒地活着;
能决定与谁同行,是为人还是为己、守护一方之民还是世间万民,或是冷眼旁观这世间无常变迁的万物。
当他在做决定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成为了这世间万态沧海桑田中的一粟。
一切会自然发展落地成它应有的样子。而这些,都无关原谅与否,而是……
“……放下?”任紫依隐隐似明白了什么有些将明未明的东西呼之欲出。
白荆羽不置可否,只最终一哂道:“师妹,你是这栖星宫中未来的紫微星君,也是钦定的下任栖星宫主。云木师叔当初既然选择了你,那便代表你的身上必有让她认定的独到之处,有些问题,定可看透。”
“其实这世上许多事,当发展到了一定程度,无论作何抉择,都已是不分对错了的。向左是对,向右亦然。只是无论抉择何方,都要不遗余力令自己遗憾与后悔矣。”
“你既已走出了那场大火,就莫让自己,再困到那场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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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一日,五人组正式启程,五个人一大早便准备好马车行囊再三检查无误后与客栈老板告辞上路。
马车刚走出客栈所在的巷道,却有两个人远远拦在了马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