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被我拯救黑化了(425)
“你知道养蛊吗?”沈烬却始终面无情绪般望着那片山峰声色沉低。
……
有一种养蛊的方式,是将各种毒虫放到一蛊皿里,然后让它们自相残杀。
直到杀到最后一个,便是蛊王,才有资格活下来、活下去。
他们也一样。
同样的试炼手法、同样的残杀机制——
起初的时候,他们被送到刀林血冢的最底层,学得东西也都还不伤及人命。
他们会学刀剑、学暗器、学躲藏、身法、刺杀……
成百上千的孩子被安排在一起同吃同睡、朝夕相处,不免地会日渐生出友谊。
然后这时,那些驯奴官再将他们推上试炼台去,让他们去试炼,去搏杀——
那试炼台实在太高也太空了,逃无可逃。
试炼的规则,是二者去,一者回——
只有杀了对方的人,才能活着走下试炼台,然后走上血冢的上一层等待下一次的试炼。
凡是上去了不愿意杀死对方的人,都会被驯奴官一同杀了丢下那刀山剑林里;
或是因害怕逃脱掉下去的,也只有死路一条;
若是友谊深厚的两人上去一方想保另一方自尽的,另一方也只会被驯奴官杀死一同丢下去。
若真想在那试炼台上活下来的,便只有杀!不顾一切地杀,激发出自己身上所有的杀念戾气,将自己想象成一把兵器毫无感情地杀下去!
沈烬便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了一年。
起初时,他也是有恻隐之心的。
第一次试炼,他同的就是一个与他同吃同住了个把月、与他算交情颇深的伙伴。
他至今还记得他的代号,是一百三十二。
他与他年纪一般大,爱吃、怕痛,也是乐天主义,总是幻想着出去后要过怎样的生活,被鞭打后总是哭着问他他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被一起送上试炼台的时候更是哭得泪如雨下,彼此谁都不愿意对谁下手。
那一百三十二便对他小声说,说他们索性一起剑指那看着他们的驯奴官。
即便今日他们在劫难逃,他们也杀了他再跳下这刀林——也算死的壮烈、有尊严!
沈烬同意了。
可当驯奴官哨响的刹那,他的手中刀却在他剑指驯奴官的刹那指向他——
他猛砍了他一刀将他直逼到那试炼台的边缘,死死掐住他的脖子将他往下推。
沈烬就一手掰着他的手另一手强抵着那试炼台的石壁,就听着他一边死命掐着他的脖子一边哭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两个,只能活一个……”
“对不起……”
他不想听道歉,只想听到他为什么要欺骗他、背叛他!
他在这一刻恨意丛生更想砍了他的脑袋!眼眸充血狠绝地瞪着他使尽全身的力气突然一把反宾为主翻身掐住他!
而后抄起手中刀一把刺进他的腰际!
他在那一刻惊愕地瞪大眼,他就死死对着那双眼睛抄起一块石头在他额上全力砸下去!
他用那石头拼命地、狠厉地砸……砸得他血肉模糊,砸得他满头鲜血说不出话。
砸到他几乎已经是机械地在做这个动作,已不知自己在做什么般,他半边脑袋都已经像烂泥一样。
直到那驯奴官说他已经死了将他的尸体踢入刀林让他下去,他才怔忡地麻木似的走下试炼台再望向自己双手的鲜红,突然心生种莫名的恐惧痛哭……
再后来,他便不再哭了。
变得越来越熟练,也越来越麻木。
他杀了很多人,那些人的眼睛也杀他无数遍。
和他同期进来的孩子不断减半再减半,他在刀林血冢踏上的阶层也越来越高了。
能踏上第五层的时候,他们就能用自己的名字了。
他对驯奴官说他叫“沈jin”,至于是哪个“jin”字他自己也不知了。
那驯奴官便大笔一挥写下“烬”字,说他这名字好,说他就如余烬死灰也能复燃。
他也想要努力活下去,就默默把那个字记在了心底。
偶尔的时候,沈烬也会想,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或许……他明天就死了;
也或许,他能有幸活着从这里出去。
他那时已不愿意相信任何人,不愿意说话,只爱独来独往,也喜好冷静孤僻。
事实上,那时的试练营里也不会有人再说话了。
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不知道自己会否成为自己下一次的死敌,人人谨防戒备敌视彼此,经历过无数次生死,只会激起每个人对生与杀更深切的渴望与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