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宦心中月,番外(200)
宁珂脚步一顿,袖中手指微微颤抖。他缓缓抬头,冰冷的眼神让逸仙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他这是怎么了?”逸仙小声问道。
姜多善看着宁珂僵硬的背影,轻笑道:“可能是在梅家过得太开心了吧。”
马车内陷入诡异的沉默,宁珂始终盯着自己的裙摆。
姜多善知道他一直在忍着,但她也不说话挑明白,她想看看宁珂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
回到府邸后,宁珂径直走向从前居住的厢房。
“陆月,我有话要跟你说。”宁珂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姜多善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看着宁珂越走越快的步伐。
逸仙察觉气氛不对,也惴惴不安地跟了上来。
银光一闪,一柄长枪直取姜多善咽喉。姜多善不躲不闪,抬手握住枪尖,鲜血顿时从指缝间涌出,滴落在地上。
“啊!”逸仙被这一幕吓得失声尖叫。
平常姜多善和他经常话损宁珂,但都是一些小打小闹,从来没有见过宁珂这么生气的,他刚才竟然想杀了姜多善!
“你明明可以躲开的,为何不躲?”宁珂的眼中燃烧着怒火。
姜多善唇角勾起一抹笑,缓缓松开手,鲜血顺着她的手腕滑落,在素白的衣袖上晕开刺目的红。
逸仙看到姜多善手中的伤痕,心疼不已,他拿出手帕捂住姜多善流血的手,“可儿你太过分了,陆公子送你去梅府,那也不是为你好。”
宁珂冷笑一声,“为我好?把我送入梅府调教,不过是为了你以后的仕途!”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可知我在梅府受的是怎样的折磨?那些夫人让我穿女装、学女红,每日背诵《女*戒》,稍有差池便用戒尺责打手心!”
姜多善静静地看着他,忽然问道:“你觉得这是羞辱?”
“难道不是?”宁珂握枪的手青筋暴起。
姜多善的声音很轻,“这天下有多少女子,从出生起就受着这样的调教。她们能受得了,而这些赋予她们羞辱的男人,就受不了?”
宁珂眯起眼睛:“你不也是男人,说这样的话不觉得可笑吗?”
姜多善道:“我不是男人啊。”
宁珂:“?”
姜多善笑道:“我女扮男装。”
宁珂:“??”
姜多善道:“其实我不叫陆月,我真正的名字叫姜多善。”
宁珂:“???”
这下连为姜多善包扎的逸仙也忍不住惊讶的抬头看向姜多善。
姜多善是女子的事情,逸仙在之前在红鹤楼的时候就见到她为女子的装扮,可是他不知道陆月竟然不叫陆月,而是叫姜多善。
姜多善……
这个名字为何有几分印象,但是又想不起来为什么会有印象。
姜多善晃了晃受伤的手,玩笑般说道:“不是要给我包扎吗,我的血都快流干净了。”
逸仙刚才愣住了,把姜多善的伤口处理到一半就没在继续了,血直接流了一地板。
“陆公子,对不住,我现在马上重新为你包扎。”药箱中的纱布已经用完,逸仙去外边重新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姜多善和宁珂二人,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宁珂收回了银枪,眼神盯着姜多善,仿佛要在她身上打个洞。
“你说你其实叫姜多善是什么意思?”
姜多善道:“姜多善的名字是并不出名,但是你应该知道从前祁国有一支军队叫姜家军吧,我是姜家的小女儿姜多善。”
“哐当。”在外边的逸仙提着的药箱都掉在地上,散落了一地。
宁珂此时也不吊儿郎当了,直立起身子,认真地凝视着姜多善:“姜大将军的女儿?”
姜多善道:“是,姜琥是我的父亲。”
宁珂正色道:“你父亲是个很厉害的将军。”
姜多善翘起嘴角,傲娇道:“我父亲当然厉害了。”
宁珂道:“我少年时就曾听父亲讲述过姜家军的威名,父亲还曾与姜大将军交手,说他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我父亲始终坚信姜家不可能谋反,对你们一家的遭遇很是痛心。不过姜家一家不是都已经被祁帝处死了,你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姜多善简单地讲述了与陆照的渊源和关系,宁珂听完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宁珂靠在柱子上,银枪斜倚在肩头,“你做的很对,在羽翼未丰时,就该善用一切可用的力量。陆照虽然是不是什么好人,却是可以利用的,要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的。”
“可你并没有。”姜多善突然打断他,她走到宁珂面前,两人的影子在地板上交叠。“我们的遭遇何其相似,都是被帝王猜忌,满门抄斩,又都侥幸逃生。”
宁珂有些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