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珂轻拍着他的背，如同多年前哄那个因噩梦哭泣的小皇子：“都当皇帝的人了，还这么爱哭。”

“要不是为了宁哥哥，我才不要当这个皇帝！”叶昭抬起头，泪眼婆娑，“跟我回西夷好不好？你还做飞云将军，我们还像以前一样。”

宁珂的手顿在半空。叶昭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犹豫，脸色骤变：“宁哥哥还在怪我？当年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这样做的。”

“我知道。”宁珂打断他，“先帝逼你杀我以证忠心，你故意将龙吟插歪，制造我假死，又派人暗中救我。这些我都知道。”

“那为什么不肯回去？”叶昭急切地问，“现在父皇已经不在了，西夷是我们的天下！”

宁珂望向窗外，目光穿过半开的窗棂，落在院外姜多善的背影上：“我有恩要报。姜多善收留我，给了我新身份。如今她大仇未报，我不能一走了之。”

叶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眉头紧锁：“你要帮陆月？她，值得吗？”

“值得。”宁珂回答得斩钉截铁，“她助我活命，我助她复仇。这是约定。”

叶昭沉默良久，突然抓住宁珂的手：“好，我帮你！西夷可以助陆月一臂之力。但是事成之后，宁哥哥必须跟我回去。”

宁珂看着这个从小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孩子，如今已经学会讨价还价了，不由失笑：“成交。”

院外，姜多善似有所感，回头望向屋内。夕阳将窗纸染成橘红色，映出里面两个相谈甚欢的身影。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嘴角不自觉扬起。

逸仙在一旁闷闷不乐：“陆公子好像很高兴？”

“嗯？”姜多善回过神，“只是觉得命运真是奇妙。谁能想到西夷皇帝会为了一个妇人亲自赴险？”

逸仙低头摆弄衣角：“那宁珂，真的会走吗？”

姜多善没有立即回答。暮色渐浓，府中点起了灯笼，暖黄的光晕染开来，为每个人脸上都镀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逸仙。”她最终轻声道，“但有些人，就算远隔千山万水，也终会再见。”

第104章 来访

◎试探◎

“大人！“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侍从上前来报，“东夷公主来访，说是要来见祁国第一美人,现在已经冲进来了。“

此时院子里的三个人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宁珂皱眉道：“她怎么会来。”

姜多善道：“不用担心,我知道她为何会来,你们且安心在这，我去应对。”

有一身穿华服的少女，身后还跟着一名背着大刀的侍卫。

东夷公主的声音清脆如铃，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傲慢。

她站在陆府前院,一双杏眼滴溜溜地转着,将府中陈设尽收眼底,时不时发出几声轻蔑的啧啧声。

姜多善整了整衣冠,大步迎上前去，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不知东夷公主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那东夷公主上下打量着姜多善,忽然伸手就要去摸她的脸：“你这张脸倒是不错,但比起传闻中的陆月还差了些。听说她貌若谪仙,美得不可方物，本东夷公主今日非要见见不可！”

姜多善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避开东夷公主的手：“东夷公主说笑了，陆某不过一介凡夫俗子，哪担得起美得不可方物。”

姜多善不漏痕迹的瞪了东夷公主身后的天南星，天南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你就是陆月？“东夷公主眼睛一亮,随即又狐疑地眯起,“可是我的侍卫说陆月……”

姜多善内心暗骂,天南星那厮定是跟公主胡编乱造他的容貌,哄得公主过来祁国，等之后再找他好好算账。

“东夷公主明鉴，下官正是吏部尚书陆月。”姜多善拱手行礼，故意压低嗓音，“坊间传言多有不实，让东夷公主见笑了。”

东夷公主身后的侍卫天南星突然上前一步，对着姜多善道：“陆大人，我们远道而来，可否讨杯茶喝？”

姜多善注意到天南星趁着公主不注意给她打的手势，她面上不显，笑意更深：“自然可以。东夷公主与这位侍卫，请随我来。”

她转身时向暗处的侍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加强戒备。同时心中飞快思索，宁珂和叶昭还在后院，不能让东夷公主看到她们。

一行人穿过回廊时，东夷公主忽然停下脚步，指着远处一座小楼问道：“那是什么地方？看起来颇为雅致。”

姜多善心头一紧，那是宁珂的住处。“不过是下官的书房，东夷公主若有兴趣，改日可带您参观。”

“不必改日，就现在吧。”东夷公主抬脚就要往那个方向走，“本公主最喜欢看书了。”

天南星突然咳嗽一声：“东夷公主，我们不是来讨茶喝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