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府内外，皇城之中，一张无形的网。”甘沛霖微转眼眸，笑着抚了抚自己的脸颊：“如你所言，祖母已经开始为我筹谋婚事。可我偏喜欢自己挑夫君，你懂我的意思吗？”

“奴才明白了。”陈锐只以为她清高，不愿与朝中奸佞为舞，才想出这样的方法为自己姻缘筹谋。“奴才这就去着手。”

“且慢。”甘沛霖不解的看着他：“这样的事情不是你随口答应就行的，得真的做。你就没什么难处？”

陈锐不禁笑了：“大小姐，事情有用银子办的方法，也有不用银子办的方法，困难不困难，只看怎么去办。您能这样信任我，已经给了我莫大的鼓励，我必办好才有颜面留在摘星楼。”

甘沛霖冲脆芯略点了下头，示意她把柳如媚送来的银票取来交给陈锐。

柳如媚出手大方，一叠银票足有五百两。

“你拿着。”脆芯递给陈锐。陈锐不免一怔：“这么多银票，大小姐……”

“摘星楼的人能用的，你留着用，不能用的只需告诉脆芯，她会设法送走。至于皇城里的人，我一个深闺女子，是没能力去挑选，也不便抛头露面，你全权做主。”甘沛霖微微勾起唇角：“我已经十四了，若十五就出阁，你的时间恐怕不多。用情分换来的人缘虽好，但有时候不及银子换来的便利。好好去做吧。务必记住，这秘密止于我们三人，若你没做到滴水不漏……”

“大小姐放心，奴才绝不会有疏失。”除了父母兄长，再没有谁这样信任过他。陈锐拿着银票的手轻微颤动，行了礼，他快步离开厢房。

“小姐，您想做什么呀？”脆芯不明所以的抓了抓头。“那可是五百两银票，您都给他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甘沛霖转了转眼眸：“你也要好好盯着府里的婢女，谁有什么心思，咱们都要了然。”

“是。”脆芯点头：“旁人也罢，倒是大夫人那边送来的丫头，看着精明的有些过分了。”

“那正好卖个破绽给她们，让她们自己冒出头。”甘沛霖抿了一口清茶，唇角微勾，正在想要怎么做，忽然瞧见管家站在门外。

“给大小姐请安。”管家恭敬的行礼，态度比先前好许多。“老夫人让我来告诉您一声。太尉夫人明日要来府中做客。请大小姐准备着。”

“转告祖母，沛霖知道了。”目送管家离开，甘沛霖才渐渐敛没笑意。

第三十一章

其实命妇来府中做客，也是常有的事情。

毕竟父亲官拜大司马，自然有人愿意往这府里钻。可惜从前都是母亲操持这些事情，一别两世，如今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薛苞芸就着近婢的手下了马车，就看见甘沛霖亭亭玉立迎上前，心情顿时好了许多。“瞧你啊沛霖，春寒料峭的，怎么站在这风口了。”

甘沛霖端庄的行了个礼：“夫人要来，祖母早早就吩咐沛霖准备。外头凉，请夫人进堂中品茗。”

“好好好。”薛苞芸嘴上答应着，也热络的握住她的手，却没有动弹。

甘沛霖的手一直是暖的，哪怕再冷的冬天也不似旁人那样冰凉。这让薛苞芸很满意，身子硬朗不虚寒的姑娘，总是最好生养的。

“夫人……”甘沛霖有些疑惑她为何迟迟不动。

但不必等薛苞芸开口，她随即明白了原因。一匹枣红色的骏马由远及近，奔驰而来。马背上的人，脊背挺直，神情沉俊，一身青灰的袍子显出他冷硬的气质。哪怕不去看那人的脸，都能感受到那骇人的威严。

甘沛霖心跳略快，竟没想姜域竟然会跟着薛苞芸一道来。

骏马就停在二人身旁。若不是薛苞芸拉着，甘沛霖都想躲到一边去。这站的未免也太近了，姜域的衣袂几乎拂过她的耳垂。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很害怕姜域是为提亲而来，那种担忧，会让她想起那个缠绵悱恻的夜晚……

“见过大都督。”甘沛霖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拘谨。

“母亲。”姜域没急着理她，反而朝薛苞芸拱手：“孩儿来的不算迟吧？”

“再巧也没有了。”薛苞芸笑的合不拢嘴：“我刚到，你跟着就来了。”

说话的同时，她瞟了一眼甘沛霖，笑容透出春意：“老夫人那准备了香茗，我得进去慢慢品一盏。倒是你头一回来着甘府，让沛霖带你看看园子里的景致，再去向老夫人请安不迟。”

管家闻言利落上前一步：“太尉夫人这边请。”

“唔。”薛苞芸就着婢子的手，仪态优雅的迈进门槛。

留下手都不知道摆哪里的甘沛霖风中凌乱。这撮合的手段也未免太强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