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母亲她如今病了。”甘沛霖故意道：“说是心悸症发作。女儿去雍华园被人拦在外头，也不知道情形如何。”

“她病就病吧，你父亲心中有数。”甘老太对沫妍青表现出相当麻木的样子。及不关心，也不想理会。“倒是你，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不要太软了，更不要胆小怕事。你越是让着她们，她们就越只会得寸进尺。”

除了母亲，从前没有人给她讲这些道理。而她会明白，是因为经历了太多吃一堑长一智的事。“沛霖记住了。”

甘沛霖反握住甘老太的手，微微用力：“还好祖母这样关心我，要不然沛霖真是委屈极了。父亲成日里忙于朝政，沛霖也不敢拿这些事情烦扰父亲。”

“你做得对。”甘老太眼中闪过赞许的样子：“大都督又立下战功。虽然西陲只是求和，但也能太平一阵子。你父亲和甘府选了倚仗他，前程似锦。只是这前程也是有凶险的，慢慢来就是。”

她自顾自的说着话，完全没在意甘沛霖的心思。

说来也是奇怪，甘沛霖居然在祖母的手心找到一块茧子。这茧子不算厚，应该不是经年磨出来的。倒像是新生的。可是在这禅房里参经念佛，最多也就是拨弄珠子，敲敲木鱼什么的，怎么会磨出茧？

祖母身上，太多太多疑窦。

甘沛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因为这些看不清的谜，而着迷。

“你是预备在这里住一晚，再下山，还是即刻就回去？”甘老太温和的问：“如果即刻就走，天黑之前肯定能下山。若想住上一晚，我就让小婢子去给你收拾一件禅房。”

“孙女想住一晚，多陪陪祖母。”甘沛霖违心的说。

“好。”甘老太对菊若使了个眼色。

菊若连忙退了下去。

“等下你也尝尝这庵堂里的斋菜，都是极好的。味道一点也不输给府中。”甘老太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甘沛霖说着话，一晃眼也就到了用膳的时辰。

用了斋菜，又饮了茶，甘老太又说还有些佛经没有诵读完，就独自回来厢房。

甘沛霖也被安置在另一件厢房里，离祖母的厢房中间隔了三间房。

“我和祖母说话的时候，你有没有四处看过？”甘沛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有什么发现吗？”“夫人，我四处看过了。”燕子凝重道：“除了老夫人身边的人，能看出懂些功夫，其他的，我真的没瞧出来。且这庵堂的人也都是按部就班，没什么特别。”

“甘府本就是将门，府里有会功夫的婢子也不是稀奇事。”甘沛霖虽然不知道祖母身边的人懂这个，但也说得通。“难道是我一直想偏差了？可祖母手上的茧子又怎么解释？她从来不会做粗活，更不会舞刀弄剑，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是咱们忽略了的。”

“夫人若想知道，今晚只要试一试即可。”燕子有了主意。

“也好。”甘沛霖见她言止于此，就没多问。“我才在祖母房里用过斋菜，味道还不错。你若饿了，就去找点吃得来。”

“好。”燕子点头。

“我有点困，可能是早起太早，先睡一下。”甘沛霖伸了个拦腰，倒在小木床上。虽然木床没有多大，却铺了很松软的铺盖，没躺下多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很香，醒来是因为有人不断的拍她的手背。

“夫人，夫人，您醒醒啊，夫人……”

甘沛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房里没有电灯，但是她认出了燕子的声音。

“已经这么晚了？你是想到什么办法了？”她坐起身子，燕子却做出个噤声的首饰：“你就在房里别出去，等着瞧好戏。”

“呃？”甘沛霖还没反应过来，燕子身段轻灵的直接从窗棂跃出去。

“燕……”到嘴边的话只能咽下去，甘沛霖也被她弄醒了，索性下了床，走到窗棂边。

这时候她才注意到，燕子居然穿了一身男子的衣裳，就在这院子里走来走去。

甘沛霖心口一紧，她这是要什么。这里是庵堂，大半夜的出现男子，传出去恐怕不好听。正想着把窗棂都推开，让她赶紧回来，就听见有人尖叫一声。

“什么人？”

甘沛霖的心也跟着颤抖一下，紧忙放下窗棂，躲在一旁静静的听动静。

“来人啊，有刺客……”

深夜，有人这么喊了一嗓子，足以惊动半片禅房的人。

果然几间禅房的灯紧跟着亮了起来，甘沛霖赶紧从缝隙里往外看，这时候已经见不到燕子的身影了。

“快来人啊，有刺客……”女人的声音此起彼伏，没有停止，很快就有人推开房门跑出去。

甘沛霖灵机一动，也跟她们一样，故意慌张的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