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他死不悔改(31)

作者:楚济

陈太后待顾怀玉极亲厚,当年他随睿帝入京,还是个轻狂恣意的少年郎,不知天高地厚,仗着才华,以为乾坤万事唾手可得。

结果狐狸没打着,反惹得一身骚,是陈太后手把手教他如何藏锋敛锐。

俩人的关系虽不是祖孙,但胜似祖孙,陈太后待他比待亲孙子元琢更亲热。

日暮西垂时分,天色骤变,乌压压的云遮住最后一抹残阳。

顾怀玉的山轿刚到西山山脚,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砸了下来。

铁鹰卫们顿时慌了手脚,一个个淋得浑身湿透,在雨中急得团团转。

“相爷!这雨太大了——”

“相爷别下轿,我去找把伞来!”

柳二郎着急忙慌的去寻伞,铁鹰卫一个个人高马壮,淋点雨不会有事,但顾怀玉的身子骨薄弱,淋了雨必会感染风寒,没有十天半月起不了榻。

顾怀玉坐在轿中,挑开一角轿帘,马车就在不远处山坡下。

他微蹙眉,西山人迹罕至,最近的人家也有十里八里,等到柳二郎找来了伞,他这轿子里都成了水帘洞。

裴靖逸身上玄色骑装已经湿透,从军淋雨家常便饭,一点都没有不适应,他眯眼瞧轿帘里那半截白得过分的肌肤,细腻盈泽,像雪捏出来的。

名副其实的雪团子。

可惜是个黑心的雪团子。

雨点噼里啪啦砸在轿顶,耳边全是催促声、慌乱声,乱糟糟的,听得他心烦。

裴靖逸一向离经叛道,落拓不羁,唯独这点死性——哪怕是认栽,也要尽责。

既认了主,刀山火海也护得周全,哪怕心里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剐,此刻该做的,一样不能少。

这是从军出身,骨子里的责任感。

顾怀玉听着外面嘈杂的喊声,忽然,一道干脆利索的声音穿透雨幕,“让开。”

裴靖逸大步走到轿前,二话不说就脱了外袍拧干,露出里面紧贴肌理的里衣,他弯腰掀开轿帘,“请顾相下轿。”

一个铁鹰卫急道:“不行!相爷会淋湿——”

“不会。”

裴靖逸头也不回,双手将外袍高高举起,在雨中撑起一片小小的干爽空间,下颚一抬说:“顾相,请。”

顾怀玉侧眸瞥他一眼,到底还是从轿子里走出来,裴靖逸立刻靠近,湿透的里衣紧贴着他华贵的锦袍,外袍为他挡住漫天大雨。

“裴将军是属核桃的?”顾怀玉讥诮地挑眉,雨水在睫毛凝成细碎的水珠,“就得敲打着吃?”

裴靖逸胸膛几乎贴上顾怀玉后背,蒸腾的热气透过层层锦袍渗过来。

“顾相身娇体贵。”他说着低头,嘴唇几乎碰到顾怀玉的耳垂,“若您一病不起……”

顾怀玉不太习惯与人挨得那么近,下意识想避开,忽地一只手臂从身后硬邦邦地架住他的腰,避开泥泞的水洼。

“下官以后想要解手,该向谁讨恩准?”

第15章 狗东西欠调教。

裴靖逸臂弯情不自禁地收紧。

没想到奸佞的腰竟会这样细,薄薄的锦袍下,几乎能单手掐住,却又并非柔弱无骨,暗藏韧劲,手感舒服得叫人难以释手。

这个认知让他莫名烦躁,不由加重力道,像要用力捏碎什么似的。

顾怀玉抬眸看他,眼睫的雨滴落在他手背,“裴将军这是借机报复?”

裴靖逸盯着近在咫尺的脸,近得能看清他眼尾那颗极淡的泪痣,像雪地里落了一粒墨,清冷而艳。

此刻顾怀玉身体发冷,唇色却愈发红,像是被人用指尖重重碾过似的,无端透出一股靡丽。

他忽然松开手,退得比避箭还快,“顾相误会,我天生手劲大。”

顾怀玉嗤笑,哪能相信这种话,狗东西就是欠调教。

说话间,俩人已到了马车前。

裴靖逸一手撑着外袍遮雨,另只手搭上车辕,手背青筋暴起,“踩着这里。”

顾怀玉云靴轻点,借力登上马车,这只曾经“将军三箭平吴山的手”,如今沦为他的垫脚石。

他躬身钻进马车里,立即裹上一条厚实的毯子,擦干净脸上雨水,身上的衣裳没有湿,可仍旧冷得厉害。

待马车驶回相府时,大雨仍未停歇。

府门大开,数十名仆役早已提灯、执伞候在阶前,一见车驾便蜂拥而上。

撑伞的、铺路的、捧毯子的、端暖炉的,忙作一团,却又不敢喧哗,只敢轻声疾行,生怕惊扰了马车里那位尊贵却难伺候的主子。

顾怀玉下车那刻,数把油纸伞齐齐撑起,将他团团护住。

锦袍下摆刚一沾地,就有侍从弯腰掖好,他只需一步不沾泥水地走进大门。

“快些,快些,相爷最怕受寒——”

“裹紧毯子,再送个暖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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