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他死不悔改(45)

作者:楚济

柳二郎连忙去扶他:“金都头,这可使不得!”

金鸿却不起身,虎目通红,咬牙道:“相爷有什么吩咐?卑职刀山火海,绝不推辞!”

柳二郎摇头笑了:“相爷没要求。”

金鸿一愣。

柳二郎双手拢在袖中,轻声道:“相爷只说金都头是为国卖命的人,天底下该有人替你们撑腰。”

为国卖命的人,天底下该有人替你们撑腰。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狠狠劈进金鸿胸口。

他在边关卖命十年,挨过刀、受过冻、啃过雪,见过无数朝廷命官,却从未听过这样的话。

金鸿猛地低头,额头抵在冰冷的砖地,肩膀剧烈颤抖,硬是没让一滴泪砸下来。

柳二郎沉默片刻,轻声道:“金都头,风大了,该上路了。”

金鸿深吸一口气,重重抱拳,嗓音嘶哑:“请转告相爷——金鸿,记下了!”

与此同时,城中一处老宅。

裴靖逸踏着寒霜走进小院里,上房窗纸透出豆大的灯火,老刘头爷孙自己舍不得点灯,只给周瑞安那屋留了盏残烛。

还未走到门口,却听见屋里传来小姑娘的稚嫩歌声:

“燕子飞过金门槛,不衔泥巴衔花瓣……”

调子古怪,不太像中原的曲子,倒像东辽那边牧童赶羊的野调。

裴靖逸眉头微挑,一把推开房门。

“滚出去!谁让你吵嚷的!”

周瑞安仿佛吞了炸药般暴喝一声。

小姑娘被吓得一哆嗦,手里的草蚂蚱掉在地上,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裴靖逸走过去蹲下,顺手捡起草蚂蚱,三两下修好断掉的草茎,递回去:“拿着。”

小姑娘怯生生地看他,没敢接。

裴靖逸啧了一声,从怀里摸出块麦芽糖,塞进她手心:“出去玩。”

小姑娘眼睛一亮,攥着糖破涕为笑,转身跑出去了。

裴靖逸起身瞬间敛了笑意,踹一脚周瑞安的床板:“拿孩子撒气?你他妈越活越出息了。”

周瑞安瘫在一堆发霉的被褥里,脸色灰败如死人,啐了一口:“这小贱种整天吵得我脑仁疼!”

裴靖逸没接话,拎过板凳坐下,眯着眼睛打量他。

周瑞安被他看得浑身发冷,猛地咳嗽几声,“顾瑜还在到处找我?”

裴靖逸点点下巴,“等风声过去,我送你出城。”

“出城?”

周瑞安咳的撕裂嘴里伤口,一张嘴流得满嘴都是血脓,“我哪都不去,这副鬼样子让人笑话。”

裴靖逸解下腰间的酒囊,给他灌几口酒。

酒液混着血丝从周瑞安嘴角溢出,他突然盯着裴靖逸嗤笑一声:“没看出来,裴将军哄孩子倒有一套。”

裴靖逸掂了掂酒囊,只问他:“还喝吗?”

周瑞安斜着眼看他,“你也该娶个媳妇了。”

顿了一下,他脸色有些古怪,“我认识你十年,连个暖床的丫鬟都没见过——该不会还是个雏儿吧?”

裴靖逸冷笑一声,酒囊重重抛在床头:“没兴趣。”

“装什么清高!”

周瑞安突然激动起来,血糊糊的手指抠进褥子,“当年董太师要把女儿许给你,那可是京城第一美人!你他娘不识好歹给推了!”

裴靖逸垂眸轻笑,京城第一美人?

各花入各眼罢了。

“怎么?”周瑞安喘着粗气讥讽道,“董小姐那样的绝色都入不了你裴大将军的眼?你得要什么样的?”

裴靖逸突然起身,阴影笼罩住周瑞安:“你倒是风流,现在老婆孩子在哪?”

这句话像把钝刀,狠狠捅进周瑞安心窝子,他猛地咳嗽起来,血沫子喷在脏污的被褥上。

裴靖逸转身走到窗前,抱着手臂看他,:“既然不想出城,说吧,往后什么打算?”

周瑞安死死盯着裴靖逸,声音嘶哑如破锣:“打算?老子这副残躯还能有什么打算?”

忽然,他伸展脖子往前拱了拱,面孔扭曲狰狞,“我唯一打算就是杀了顾瑜!”

裴靖逸眉头微蹙,语气平淡问:“你要怎么杀他?”

周瑞安突然哽住,半晌才挤出一句:“我就是要杀他!”

说着他突然激动起来,乌青的脸涨得通红,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你说他不该杀吗?他贪赃枉法,祸害百姓!”

“这狗娘养的见了东辽人卑躬屈膝,若不是他力主议和,我们早就踏平东辽了,如今却赔银割地,每年给东辽纳岁币!“

周瑞安的话像一把火,烧得他整张脸都扭曲起来,裴靖逸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一成不变。

“既然他如此该死。”裴靖逸缓缓开口,声音低沉,“那你还拦着我杀他?”

周瑞安猛地一滞,喉咙里咕哝两声,眼神闪烁,“……你杀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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