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烟理了理衣服，她抬起脚正要跨过台阶，一道青色的身影现了出来，绣着兰叶的衣裳轻轻拂动，修长的手指从袖子中伸出，一把搂住她的腰。

漫天的兰花香扑面而来，沉烟一晃神，眼前多了一个人。

对方搂着她，面色温柔，“你终于来了。”

沉烟看到他光风霁月的脸，抬起手臂揽上他的脖子露出一个笑容，声音轻快，“对，我来了。”

短短的几个字的回应让兰溪的笑意更深，他单手揽着她进了殿里。

这段时间，他给她搜集不少妖界的奇珍异宝，流光溢彩的珠子从桌上一直垂到地上。

把她放在凳子上，他松开手站到一边，将屋子里的样貌完完整整的呈现在她面前。

他轻声开口，“看看，你喜欢吗？”

沉烟勾起脚边一只洁白的鹿角，摸了摸，她在心里快速盘算这只鹿角在拍卖阁能卖多少钱。

估算完成后，她满意地颔首，“喜欢。”

一个手落到她的脑袋上，穿着青衣的青年抚着她的头发在她身旁蹲下，他没邀功，说自己收集这些花费了多少心思。

一句喜欢就好，让他们相处的气氛刹那间回到沉烟没逃跑之前。

他们一个活泼一个温柔，一个傲娇一个纵容。

那时候的兰溪还没有发现她不是他的情缘，对她好得很。

沉烟心有所动，她看了一眼身侧的人，她在他脸上看到的依旧是那样温柔的表情，只不过他的眼神却让她有点心惊。

睫毛颤了颤，她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怎么了？”蹲着的人握住她的手腕问。

“没什么。”沉烟直接说，“你的眼睛怪怪的。”

其实沉烟更想说，他的眼神怪怪的。

她忍不住阴谋论了一下，她想，莫不是自己骗了他这件事给他的刺激太大了，他心里已经扭曲了，现在温柔地面对她只不过为了让她爱上他然后让她尝尝他经受过的痛苦！

脑子还在胡思乱想。

手下被捂着眼睛的人笑了下，发出轻轻的叹息，温柔又诡异。

他道，“被你发现了。”

沉烟霎时间寒毛立起。

还等不及她反应，身旁的人扶着她的腰亲了上来。

他单手捧着她的脸，急切又炽热，像是要迫不及待要把她吞进肚子里一样。

沉烟被迫张开唇，她双手推搡着身上的人，但兰溪没有像之前那样一推就轻而易举的放开她。

感受到她的抗拒，他反而缠得更紧了。

如远山青黛的眉微蹙，长长的睫羽乱颤，气息交换的急促感影响到了身体其它地方，沉烟脸颊浮上一片粉霞，她的四肢发软，只能任何他得寸进尺。

相比较于她的沉沦，她面前的人也不遑多让，他的发带被她扯掉，乌黑的头发散了满肩，清隽的眉眼沾染上醉人的酡红。

亲吻的过程中，他没有闭眼，而是一直盯着沉烟的神色，看到她因为他有所动情的模样，他眼底闪过一丝满意。

兰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他现在就想着让她里里外外都沾上自己的气息。

但碍于她没有到元婴期，他没办法真正对她做些什么，只能通过这种方式一次次证明她心里或许是有他的。

他猜，自己可能是在她身上投入的感情太多了，多到掏空了自己本就不多的感情，还负债累累。

他放不下她。

只能努力让她眼里看到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到了窗边的榻上，沉烟拿着拍卖阁的观水镜给自己当镜子，她身后跪坐着兰溪。

只剩下一件白色里衣的青年替她挽起头发，用一根和自己同色系的发带束好，彩色的妖珠挂到她修长的脖子上。

细细的为她整理好了头发，他拿出一支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眉笔。

快速换了个位置，他托起沉烟的脸给她画眉。

一边画一边轻声细语，“沉烟，我曾在人间听说过凡人成婚后，丈夫会替妻子梳妆画眉，你看我们这样算不算？”

沉烟抬起镜柄，她从镜子中看了他一眼，从他那株隐约显形的兰草中，她问，“你想要和我结成道侣？”

镜子中的兰草轻轻摇动自己的身体，他点点头，“可以吗？”

“不行。”

兰草草叶轻轻弯垂，似缺了水一样蔫蔫的。

沉烟盯着那株兰草，她解释，“兰溪？不是我不想和你结为道侣，我是不能！我有很多苦衷。”

兰溪把她落到脸颊上的发丝挽到耳后，他问，“什么苦衷？我想，我能为你解决。”

沉烟咳了下，有些不自然，“这个你还真解决不了。”

“什么？”

难道是她接受他师兄了？所以不能给他道侣的位置？

兰溪抱着她，脑袋枕在她肩头，眼神漫上一点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