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限制文虐男主的百种方式(158)

作者:无束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有人扶住了他的胳膊,“走吧。”还是那个女孩的声音。

他睁开眼,看到她正半扶半搀着他,脸上的血渍依旧,眼神却似乎柔和了一点。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任由她扶着,踉踉跄跄地往前走。

路很长,两旁的树木越来越茂密,光线也渐渐暗了下来。景饲生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加上惊吓过度,脚步越来越沉,好几次都差点摔倒,全靠女孩扶着才勉强站稳。他不知道她要带他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只是机械地跟着她的步伐挪动。

他甚至忘了问她的名字。

后来,便是一路进了王都,遇见车夫指路。再然后,便是发现她卖了赤髓,为他换钱治病。

官兵搜捕他时,他躲了起来,但是女孩对官兵说的话他都听得清楚。心知这是一场有目的性的接近,但看见女孩肩膀上消失的朱砂痣时,景饲生还是没了怨气。

女孩走过来时,看到他在哭,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你怎么了?很疼吗?”

景饲生摇摇头,眼泪却流得更凶了。他哽咽着,断断续续地问:“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赤髓……”

女孩蹲在床边,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依旧平淡:“想救你,就救了。”

“可是……朱砂痣是顶要紧的东西,连我这样的人都知道,你怎能……”他话说到一半,停住了。

女孩却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微微歪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你这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景饲生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回答不上来。

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是方府里被精心保护起来的少爷,锦衣玉食,却连家门都很少踏出,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他没看过什么书,手无缚鸡之力,遇到危险只会害怕发抖。他甚至连自己的身世,都一知半解,只知道方存养着他,却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来自何方。

“我……”

女孩看着他沉默的样子,也没有再追问。她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期待一个答案。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景饲生看着她的侧影,心里五味杂陈。他想再说些什么,却因为药效和疲惫,意识越来越模糊,最终沉沉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医馆里点着一盏油灯,昏黄的光晕笼罩着小小的空间。他的伤口已经不怎么疼了,精神也好了很多。

他转过头,看到女孩靠在墙角睡着了。她似乎很累,眉头微微蹙着,脸色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刚才他光顾着自己,竟然没发现她的状态这么差。

是啊,早该想到的,在那样的场景下,一个六岁的孩童能活下来,还杀了十二影卫,怎么可能真的游刃有余,毫发无伤?她一定也受了很重的伤,只是一直强撑着,扶着他走了那么远的路,还卖了赤髓给他治病。

这个世界的陌生人,都是这么好的吗?

景饲生在心里问自己。

他虽然没见过多少人,但方存偶尔会跟他说起外面的人心险恶,说起那些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争斗。他天生就知道,这样的好,是不寻常的。

所以,她昏昏沉沉间,提出让他回王宫,他便回了。

就算他满心的恐惧——对王宫、对未来,对那些满是算计的目光,那些人好像一眼扫过他,就能把从他身上能获得什么剖析个干净。

他常常想到那个女孩。

在熙王宫待了一年的时间,女孩的眉目挥之不去,在梦境里,或现实中,始终缠绕在他脑海之中。

这也是为什么跟随苏蘅沂去伏地为质时,他在王都外,回头一望的原因。

那个时候,他便想,他终有一日要回来。

没想到,与苏蘅沂私逃归国不久,就见到了她。

但很可惜,时日太远,又正是变化最大的年纪,景饲生没能第一眼认出虞戏时。

只知道这个女子抢了他的骡子,还说要去找什么大人,求他带路。

满心的抗拒,到最后竟兜兜转转和她过了一年的光景。当她说出自己就是当年那个救他的女孩时,他说不出自己的心情。因为很明显,幼时的接近便有目的,这一次亦是。

可是景饲生心中还是有侥幸,万一呢,万一正如她口中所说,只是想找个依靠。

或许是这样的心理,他慢慢相信了她,竭尽所能,护她前行。

后来,她遇见了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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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遇见了母亲。

虞戏时第一次在暗楼的禁书阁里见到“母亲”二字,是被钉在银架上的《血契录》里。

那本书用生人血写就,书页暗沉,记载着暗楼建立以来所有被抹去的秘辛。她那时刚满4岁,刚从生死擂台上与小的灵兽搏斗过,右手还在淌血,就被浮玉亲自带到了禁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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