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辞的假期(102)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自己也对这个问题感到茫然:“但你给我打电话,我是高兴的。”
“哦。”周辞手指绞了绞衣摆:“也没什么事,我挂了。”
“不知道为什么……”陆景余的声音忽然传来,语气很是迟疑:“我突然很想叫你老婆。”
他声音里的柔软对周辞来说太过陌生,周辞紧张得瞬间咬紧了嘴唇:“是么,那你……叫一个我听听?”
“老婆?”陆景余试探着叫了一次,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心里竟然有一种本该如此的满足。
仿佛是为了确认,他又低低重复了一遍,声音温柔而笃定:“老婆。”
周辞下意识地点点头,意识到他看不见,才用力“嗯!”了一声,傻气得连她自己都想笑。
电话那头,陆景余也低低地笑了,笑声透过电波传来:“等我回来?”
“嗯,”周辞抿紧了嘴唇,脸颊发烫,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那两个字:“老……公。”
前所未有的巨大羞赧瞬间淹没了她,等不及听陆景余的反应,她立刻挂断了电话。
马上要进新公司上班,周辞约上聂臻一块儿逛街。
“江澍又给我买粉了。”
聂臻这下完全信了她,凑近了些:“你穿越过来之前,我和江澍怎么样,结婚了吗?”
她眼神亮晶晶的,声音里透着股隐秘的期待,周辞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这只霸王,一直上不了江澍那张弓。”
聂臻秒懂,肩膀一下子垮了下来:“一样没出息,服了。”
“那我妈呢?”她神情微动:“她怎么样?”
周辞心里有那么一阵空落落的,像被风吹过一片荒原,但又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
“她也还是老样子。”她帮聂臻提一提情绪:“还有什么要关心的?”
聂臻犹豫再三,才迎上她的目光:“那周辞呢?她最近好不好?”
周辞被她问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问的是“周辞”。
对眼前的聂臻来说,她最好的朋友,是“周辞”而不是她。
“我有一段时间没见她了。”聂臻笑了笑,带着点怀念和不易察觉的寂寞:“就是……有点儿想她。”
周辞蓦地一阵心酸。
她压下眼底的湿意,替“周辞”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发紧:“放心。”
等夜幕彻底笼罩城市,周辞才提着大包小包,带着一身疲惫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回了家。
她往沙发上一趴,掏出手机一看,有两通江昼的未接来电。
周辞指尖在回拨键上悬停了会儿,还是按了下去。
“在哪儿?”电话很快被接通。
“我在家啊,”周辞伸手够一够遥控器:“找我有事儿?”
她语气冷淡,江昼不爽:“说好八点,你人呢?
”
周辞低头看一眼时间,手机屏幕上清晰显示着九点零五分:“什么八点?”
电话那端明显呼吸一滞,过了一会儿,才传来江昼的声音:“周辞,昨天晚上对你来说……算什么?”
昨天晚上……算什么?
“算一个白痴才会问的问题。”周辞摸不着头脑:“你脑子让门夹了?”
江昼目光扫过手边那份她签过字的离婚协议,一天过去了,本该由他落笔的地方依旧刺眼地空白着。
一股被反复戏耍的怒意和疲惫交织着涌上心头。他忽然扯了扯嘴角,语气变得极其刻薄:“这么洒脱,你以前装挺好啊。”
周辞回怼:“嗯,我装你妈。”
自从知道“周辞”因为他自杀以后,她对他很难再有好脸色。
电话那端只剩下沉默。周辞停顿两秒,语气更冷:“没事挂了。”
“嘟——”一声忙音,江昼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他维持着握着手机的姿势,久久未动,面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奇差无比,眼神沉沉地落在眼前那一桌早已冷透的吃食上。江昼不知想到什么,喉头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
腕表上的分针绕完了一整圈,最终还是按捺不住胸腔里那股无处宣泄的焦躁,抓起外套朝门口大步走去。
还没等他完全拉开门,门缝被一股力道推开,一双柔白的手从外面挤了进来。
江昼看清来人,瞳孔微微一缩,声音是刻意拉开的疏离冷:“你还来干嘛?”
话音未落,唇上传来温软湿润的触感,女人已经踮脚吻了上来。
江昼身体一僵,任由她温热的嘴唇在他唇上辗转厮磨了片刻。一直到她带着试探的力道加重,他才扣住她的后腰,将她稍稍推开寸许。
他垂眸睨着她,声音沙哑:“周辞,你到底什么意思?”
放他鸽子,故意装傻,这会儿倒好,又巴巴地找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