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辞的假期(79)
她说这话时是笑着的,语气却充满了戒备和讽刺,身体也微微后仰,拉开了距离。
江昼定定看着她,心头那点刚压下去的烦躁又隐隐冒头。
他提醒她:“你说股市会涨,到现在还是一塌糊涂。”
“那是因为市场是一下子涨起来的!还没到时间!”
江昼斜睨着她;“每天都有那么多事情在发生,你就不能说个靠谱的?”
什么狗血剧的大结局,什么明星塌房的八卦,好歹有个正常点的。
周辞在大脑中搜刮了一圈:“比如说?”
江昼随便举几个例子:“像什么自然灾害,体育比赛,科技新闻,民生项目……你每天就关注那点东西?”
周辞“啧”一声:“你不信就不信,别跟我装逼。”
江昼被她噎了一下,目光在她脸上定了又定:“那你说说,你那个世界什么样的?”
周辞喝一口酒,面露嫌弃:“反正跟我结婚的人不是你。”
江昼对这话先是觉得荒谬可笑,随即,一丝极其细微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他挑眉,追问道:“那我跟你什么关系?”
周辞低头默默喝了口酒。
“前夫?”江昼试探着抛出第一个可能。
周辞头还是低着,模样看着有些心虚。
“前男友?”江昼换了个方向。
周辞快速瞥了他一下,又转开了。
江昼的目光在她回避的动作上停顿几秒,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她在医院刚醒来时的种种。
“既不是前夫,也不是前男友……”
他的目光锐利如探针,试图锁住周辞躲闪的眼睛,那个荒谬却透着合理的答案呼之欲出。
江昼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混杂着自嘲和被冒犯的冷意,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这份离奇“设定”勾起的兴味,缓慢而清晰地吐出那个词:“奸、夫?”
周辞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像是在观察他的反应。
江昼有些不适和恼火,他早该料到的,但当这个猜测被证实,那份羞辱感依然尖锐。
他没好气地瞪着她。
这个被“病症”重塑的女人,和他印象中一贯温顺、无趣、只会讨好他的周辞不同。她想法乱七八糟,行为稀奇古怪,对他更是不屑一顾……
江昼抬
手压了压眉心,取过酒杯,将那口混着酒气和复杂情绪的气息咽了下去。
半晌,一声短促而低沉的嗤笑从他喉间滚出。
有嘲弄,有不屑,却也有几分对自己莫名在意的烦躁,以及……被吸引着想要一探究竟的蠢蠢欲动。
这一潭死水的婚姻……他像个终于发现了玩具新玩法的孩子,尽管这玩法让他不爽,却早已在他未曾察觉时勾起了他拆解的欲望。
周辞被他这声笑弄得有些尴尬,立刻指着茶几上那瓶已经见底的红酒转移话题:“还有一瓶,你还喝不喝?”声音有些干巴巴的。
江昼的视线顺着她的手指落在酒瓶上,暗红色的酒液残留在瓶底,像凝固的血,又像那个混乱的夜晚的记忆。
那天晚上,她喝的就是这支酒。
她的唇贴上来,带着酒精的灼热和凶狠的力道,像是要撕咬,又像是要吞噬。他扣住她的后脑,手指陷进她的发丝,将她更用力地压向自己。她的喘息,酒气,肌肤的热度,全混在一起,像是种令人上瘾的毒。
直到她咬破他的下唇,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
江昼猛地闭了下眼,强行掐断这段回忆。
他目光重新聚焦在她身上,嗓音低哑:“那你跟那个姓陆的……关系怎么样?”
是了,这才是他今晚来的目的。在那么多杂乱无章的念头里,他最想问的,是这个。
周辞却像是早就料到他会问这个。
“就知道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还想上门套她的话,当她傻的。
“周辞,”江昼声音带着一种商人的笃定:“敢不敢跟我做笔生意?”
周辞倒酒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他,脸上带着明显的疑惑和警惕,但更多的是对“生意”二字本能的兴趣。
“说。”
江昼复又看了看她这间简陋的屋子,和她茶几上充饥的零食。
“一个问题,”他声音放缓,开出价码:“一百万。”
“放心,我保证离婚协议书上的条件,一个字都不会变。”
尽管满心疑惑,但条件太过诱人,周辞回答得异常痛快:“你问。”
江昼的目光沉静如水,却又仿佛暗流汹涌,紧紧攫住她的双眼,一字一句地问出第一个问题:“你现在,到底想不想离婚?”
她的“想”字正要脱口而出,脖颈突然僵硬,脑袋不受控制地,非常坚定地左右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