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辞的假期(97)
陆景余抬手,指腹抚去她眼角的泪:“我信。”
两个字,说得异常认真,甚至有些沉重。
周辞有些怔忡地和他对视着,仿佛想从他眼中找出哪怕一丝伪装的痕迹,却只看到一片深沉的,带着痛楚的笃定。
她忍不住又垂眸望向他依然牵着她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手指已经改和他十指相扣。
陆景余的手掌宽厚温热,奇异地带来一丝虚弱的支撑感。
绷紧的脊背就这样放松下来,她向沙发靠背一仰,疲惫地抬头看着天花板上单调的顶灯。
她想起来一个梦。
周辞小时候总是会重复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鹿。
一只孤伶伶的,迷了路的鹿,在放眼望去茫茫一片,危机四伏的草原上寻找回家的路。
前面没有路,后面也没有路。不敢动,只能待在原地,像猎物一样等待被瓜分的命运。
后面长大以后,做这种梦的次数就变少了许多。
毕业第一份工作,有一段时间她过得很煎熬,梦境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那头年幼无依的小鹿又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那段时间,周辞又过上了频频在梦里大逃杀的日子。
某天梦里,她正在四处找地方躲藏,紧要关头,有一个人出现了……
很天真也很难以启齿,但她的的确确是在这个人身上,投射了人生中第一个救赎她的幻影。
这不仅是“周辞”的过去,也是她的过去,这世上大概没有人能比她更理解“周辞”。
想到这,周辞发出一声极轻的,充满自嘲意味的嗤笑,是有多活不下去,死活要把她搞过来当替身。
陆景余听到她的嗤笑,侧过头,目光探寻地望着她。
周辞怔怔看着他:“陆景余,我爱你。”
陆景余神情依旧,眉宇间笼罩着挥之不去的阴霾。他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包容,只是他同样在这封遗书前遭受了极大的冲击,无法克服自己怀疑的本能。
这样一句“我爱你”,在此刻听来,更像溺水者的呼救,沉重得让他难以喘息。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动作有些僵硬,更像是迎合。
“你不信。”周辞立刻戳破,语气笃定,带着一丝受伤。
陆景余无奈,叹息般低语:“我信。”
他实在不惯撒谎,有一种质朴的笨拙。
周辞直接吻了上去。
没有任何预兆,带着一种绝望的,想要吞噬一切的力道。
欲望来得毫无预兆。
周辞嘴唇狠狠碾过陆景余的,带着近乎撕咬的痛感,手指急迫而粗暴地解开他的衬衣纽扣,一只手迅速抽出他的皮带,金属扣砸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需要发泄,更想要的,却是陆景余彻底的倒戈。
他的道德,他的理性,他的原则和他骄傲的自尊心,统统要被她踩在脚下才好。她要他沉沦,更要他完全臣服于她。
“唔……”
陆景余被她扑在沙发上,被迫张开嘴唇接受她带着暴戾的吻,起初的震惊过后,很快被情欲唤醒了骨子里的征服欲。陆景余一个反扑就将她压在身下,大手带着灼热的温度推高她的内衣埋首上去。周辞肌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激起一阵战栗。
周辞大口呼吸着空气,抬身急切地贴紧陆景余。意乱情迷间,她脑袋顶上什么硬物,伸手一摸,指尖触到冰冷的硬纸盒边角,摸出来一盒避孕套。
正正是江昼买来备用的。
陆景余的动作骤然停下,抬起头看着她的眸色翻涌,从情欲的迷蒙迅速转为阴沉的冷厉,紧盯着她手中的盒子。
周辞目光倏地更冷,那点残留的迷离瞬间被尖锐的恶意取代。
她恶狠狠在他唇上咬了一口,血锈味瞬间在唇齿间弥漫:“别再跟我说那些鬼话!”
陆景余正要开口,被周辞一把捂住了嘴唇。
“陆景余,”周辞的声音带着蛊惑的诱哄:“你敢不敢,跟我一起下地狱?”
陆景余眼神一暗,仿佛被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某种毁灭的冲动,欺身带着更强势的掠夺吻了上去。
翌日。
晨曦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凌乱的床单上投下一条细长的光带。
昨晚激烈的云雨过后,周辞早上又主动勾着陆景余的腰大开大合地做了一次。这会儿肌肤相贴的温度尚未褪去,空气中还残留着情欲的气息。
陆景余要上班,他起身穿衣的动作利落却沉默,只在离开前深深看了床上的身影一眼。
周辞赖在床上睡了个回笼觉,将自己埋进还带着他气息的枕头里。这一觉就睡到了暮色四合,房间内光线昏暗的晚上。
周辞洗完澡,氤氲的水汽渐渐散去,冰凉的瓷砖刺激着脚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