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的声音是熬夜后的嘶哑，但骂起人来声量不小，整个会议室里回响他的声音。

李云泽偷偷瞥顾黎舟，顾黎舟摇摇头。

眼睛长时间专注，在灯光透亮的会议室坐起来并不舒服，空调的效果比训练室要好，吹得人燥热。

李云泽把视线收回来。

就算目前边延比不上幻灵，但EM要边延把目标放在幻灵上面，超过他，而不是成为他。

边延没低头，应该是他自己已经提前看过几遍了，EM骂他就不说话，EM问就对答如流。

认为不合理的地方跟EM讨论，说局中人对对局的理解。

李云泽完全多虑了，边延不是需要顾黎舟上去给他救场的人。

而且作为队伍的主指挥，他马上自顾不暇了。

从第一场的BP看到最后一场水晶爆炸，EM第不知道多少次按下暂停。

“2020年的比赛就打完了，四强，四强，八强。”

下午飞机赶回来，晚上开始复盘，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

这个2020年好像并不如他们所想的一样如意，明明是都看好的强队，却迟迟没有成功捧杯。

“休息两天吧，冬冠杯打完又过年了，今年就算是彻底过完了。”EM捡起桌子上没喝到半瓶的农夫山泉，先一步离开了基地。

顾黎舟紧跟着起身，到门口送别了同样要回家休息的人。

基地的玄关口，顾黎舟累得打了个哈切，把戴着的眼镜摘下揉了揉眼睛。

“走了？”李云泽是最后一个走出会议室的，顺手带上了门。

“休息吧，大家都太累了。”

像是一群月考没考好就写复习计划的高中生，没一个回二楼休息，都往训练室里走，连没上场但也挨骂的张卢杰也跟着走。

顾黎舟没阻止，只是在四点强制关了训练室的灯。

其他人不知道几点睡的，顾黎舟洗漱完一上床就睡着了，早上十点就爬起来继续健身。

上辈子算得上好逸恶劳，习惯锻炼之后彻底认同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今天又起这么早？”顾黎舟带着买的早饭回到基地，把早餐放在训练室就去洗澡了，没想到真的看到人了。

“没有很早。”边延没抬头，好像没有发现桌子上的早餐。

顾黎舟顺手挑起来一杯豆浆和两个包子，往李云泽椅子上一坐就放在了边延桌面上。

“昨天的话你别太放心上，你很需要WYG，但WYG也很需要你。”

早上十一点的时间没开巅峰赛，边延放下调着装备的手机，一边含糊说着“谢谢”一边安静吃起早饭。

顾黎舟没回应他，拿着手机打开王者营地。

他自己的大号加了所有队员的所有号，点开聊天栏就开始看边延今天凌晨打到了几点。

最近一场是6：43，和好友组队，队友是智星和花零。

顾黎舟抬头对上边延眼睛，他倒是坦然，没一点心虚。

“你睡了没？”不会是通宵到现在吧？

“睡了四个多小时，刚起床你就回来了。”

“睡个回笼觉去吧，猝死了怎么办。”

十二月的阳光从训练室的窗外投射进来，把飘扬的灰尘看得一清二楚。

“不用。”边延先直接拒绝，再补充，“吃完饭就精神了，睡不着。”

顾黎舟没劝他，放下手机在李云泽桌面上的收纳筐里找指甲剪。

太长的指甲会影响操作的手感，按时剪指甲也是日常训练的一部分。

顾黎舟以前用的是超市里随便卖的两元钱指甲剪，自从李云泽炫耀他的指甲剪是牌子货之后顾黎舟就开始用他的了。

虽然不知道六七百的指甲剪和两块钱的指甲剪差距在哪里，但贵一定有贵的道理。

他近视的度数球球和洋洋帮他配了三四副眼镜来配合运营拍照，放在床头柜上，一般顾黎舟起床顺手拿，拿到哪个就会戴哪个。

认真低头看着手，他剪指甲就是沿着指尖留出一点的指甲，检验是否修剪好就是在另一只手的手背上划两下。

“多少度了？”边延看着突然问。

“就两百，比赛的时候不戴没影响。”

边延又感觉到迟来的困意，不是凌晨因为累的疲惫强制关机，而是在安静的训练室里感觉到终于的轻松。

明明在这里经历了最多的训练，却又在这里最放松。

“你拿了几个国标？”

顾黎舟思考，“两个大国，小国好像有好几个，没数，可能是六个？”

“我拿了四个。”

“前几天是不是上巅峰前十了，EM还特意跟我夸了你，赛场上的表现不是一下子就能练起来的，别太累——”顾黎舟收拾好指甲尸体，转头发现旁边的人已经睡着了。

年轻人就是好啊，刚刚还说精神，现在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