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枝颤(310)
还好自己快了一步,若她真叫赵拓或者赵恒保出了城去,还不彻彻底底跟他们处成了一条心,再也不肯多看自己一眼了?
这些个无耻狗贼!
亏我从前傻呵呵的替他们卖命,他们是皇子打起庶母的主意都这样不遮不掩的,我却傻乎乎的发乎情止乎礼!直到今天才和她做成夫妻,辜负了多少好光阴!
左忌越想越气,一怒劈开了岳府大门,冲门房里被惊醒的奴才喊道:“叫你家老爷岳泰滚出来见我!”
岳府最近灰头土脸,格外低调,夜里连灯笼都不打几盏,可纵使这样,毕竟是堂堂国舅爷的府宅,谁敢打上门来如此造次?
岳泰不在,岳欺枫批衣出来,看见左忌就先心虚——他当然知道他儿子干得那些好事,得罪左忌也就算了,还与岳后的心意相背,忙道:“左将军,你救过老夫,我还没有向你道谢。”语气谦恭。
左忌哼了一声,冷冷道:“国舅大人,您怎么没有向我道谢呢?我今夜正在丰乐楼里吃酒吃得好好的,突然闯入一群人连打带杀一路将我撵到了这里,正是遵从了您儿子岳泰之命,岳泰在哪里?你叫他出来!我左忌的人头就在这里,他想拿去,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岳欺枫两眼瞪圆七窍生烟!连连道:“误会!这绝不可能!我儿子的兵权已经被收走了,宅里的府兵也没有出过院,更何况,岳泰他本人正奉皇后之命操持主理着内宫事物,留宿宫中忙得彻夜未归,哪有余力分身杀你?会不会又是萧家余孽栽赃假扮?”
左忌哼了一声:“皇城之内,也不好什么都往萧賊身上赖吧?您侄子岳勇死的时候你可头一个怀疑我,那时候你怎么不说是萧賊栽赃了我?何况来人穿着官服,打着岳泰的旗号,口口声声说奉了他的命令!我还亲眼认出其中一位是鲁王赵拓,难道他也是萧家逆賊?“
岳欺枫一怔:“赵拓杀你?说奉我儿之命?这不对呀!他堂堂藩王,我儿子怎么可能号动他?”
“那他堂堂藩王,说奉你儿子之命前来杀我,难道还能扯谎不成?我打死了好几个人,还砸坏了丰乐楼里不少的物件,都在那摆着呢!好多人亲眼瞧见了,岂是你能抵赖?”
岳欺枫:“若是我儿所为我绝不抵赖!但求将军稍安勿躁,容我几个时辰查清楚来龙去脉,定给将军做个交代!”赵拓既然已经下水自然轮不到岳泰挡枪。
左忌:“好啊,天理在这摆着人证物证具在,我可不怕你查。明早上我在城外的空地跟人约架,叫你儿子查清楚了去那找我,若他龟缩不来,就是不打自招,休怪我不客气!”
左忌丢下这话调转马头,听见岳欺枫打发人快快进宫去将岳泰叫出来问清详细,左忌丢下不管,先是回到自己的府邸,吃饭、拿银子,仍是不全拿,留下一大半。待收拾好,看了一眼床上。
床上保留着白日走时的凌乱。
他定定的瞧着,随处都能勾画出孟春枝辗转其上的身影。
他们在这张床上发生的事情,有过的纠缠,度过的时光,眼看就要转瞬即逝了,这个地方有可能再也不会回来。
左忌情不自禁动作轻柔地去触摸床上,抱住那床曾经包裹住她,为她擦去泪水的被子,埋头深吸一口,仿佛还能闻到她清冽泪珠的味道掺杂着一点点发间的余香。
左忌扒去衣物,-赤-身-躺-在床上,任自己浑身的肌肤都去尽情的贴蹭,滚她滚过的床,盖她盖过的被。在这床上横七竖八,好像隔空再一次重温旧梦,忽然看见床单上的落红,用手一摸,已经干燥,烙印在这上面擦不去了,那是她失去的,也是他得到的,左忌情不自禁亲吻那个红痕,幻想她在他身下呜咽落泪的种种模样,委屈,疼痛,惊惧,害羞,可惜,似乎没有欢喜。
偏恨这事在他心里幻想过无数次,最终却做成了这个样子!
给她灌下她不爱喝的酒,又在明知道她忧心忡忡担惊受怕的这种情形之下,与她仓促成事,事后也没有好好的抚慰,将她一个人丢在这房里那么长时间,虽是无可奈何,可她怎么能不胡思乱想呢?
何况前前后后,又被那死太监惊吓两回!
左忌翻身、打滚、捶床,简直又恨又恼无处发泄!现在,他理解孟春枝为什么不想和他再有第二次了,可同时,他心里又有一个隐隐的期待:他救出了她,成功送走了她!她此刻应该已经到达了安全的地方,知道他没有食言。
她会回心转意,一定会的!也许她再见到我就会立即扑到我怀中诉说对我的担忧,看见我活着出城会喜极而泣,也很愿意继续和我好下去了。